“人才濟濟,不僅僅是機遇,更是危險。”宋鷹眯著眼,看著眼前不知道多少來來往往的修士。
每個人都可能不懷好意。
白流連歎了一口氣,“確實。”
“所以,雪雲閣,究竟在這危機四伏的無鋒城裏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宋鷹笑道,“既然以後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也得知根知底,不是?”
秦獲看不出人們的境界,也隻能聽他們的描述,同時也試圖注意著行人的一舉一動。
“我現在隻能告訴你,雪雲閣並不主動挑起紛爭,但要讓它在紛爭中消失難如登天。”白流連說出這話,竟沒有任何猶豫,顯然是早有準備,而且有足夠的底氣。
七百八拐,白流連帶著兩人走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界。
人越來越少,最後隻剩牆角經過的一名坐在椅子上嗑瓜子曬太陽的老太太,和一個封閉的死胡同。老太太滿臉褶子,靠在牆邊睜一隻眼打量這幾位不速之客。白流連跟老太打了招呼,走到了其中一堵牆邊,手掌抵住牆壁。
秦獲眼見著那堵牆在白流連的觸碰下,原本毫無痕跡的牆麵符文閃爍,緩緩打開。
“這自然不是正常進出的方式,但……你們懂的,特殊時期。”
連宋鷹也並不是很懂,但顯然白流連也沒有把自己表達的事說清楚的意思,隻是俏皮的眨了眨眼。
但宋鷹此刻在意的並不是這個點“這紋路?”
“這個要解釋倒也容易,畢竟也隱瞞不來。建造這個機關的是一名煉器師,同時也擅長各種陣法。這整片地界是他的傑作,從上到下渾然一體,不過,希望你們不會見識到這一點。”
煉器師?秦獲打起了精神。這是他進城來第一次從二哥以外的人口中提及靈師相關。而有一就有二,有能夠鑄造精妙陣法,乃至整座雪雲閣的煉器師……那丹師呢?
牆裏似乎是另一個世界。
泉水叮當,琴聲婉轉。
眼前所見的空間遠比想象中要廣闊,四季常青的綠植遍布四方,各個似有不凡之處,高低不一卻異常協調,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潺潺溪水被掩蓋在灌木之下,卻並不幽深,點綴著嶙峋的假山,溪水所流淌的地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形成了微弱的落差,激流恰好和低處的鵝卵石相撞,叮咚作響,反而給空曠的牆壁以內增添幾分別樣的意味。
琴聲傳來的方位是一片空曠的平地,一塊圓台鑲嵌在碧綠的天地之間。
幾位妙齡少女,或坐在古琴前垂眼低眉,纖纖玉手,輕撫琴弦;或站在圓台的中心,身姿曼妙,翩翩起舞;或手持長笛玉簫,身影朦朧,宛若夢中人。她們似乎都沉醉於另一個境界,並不在意,或者完全沒有察覺到這邊的來人。
而在園林的正中央,是一座空中樓閣。
秦獲算是懂得了為什麼這叫做雪雲閣。雪般潔白的雲霧籠罩在閣樓底部的每一側,遮蓋了大部分的視野。底層的瓊樓內部鏤空,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支點,不知道上層究竟是由什麼支撐。無數的回廊規律的遍布在天空之上,圍繞著封閉的巨大閣樓,形成了重疊的兩個圓。
石子路正在三人的腳下,小路蜿蜒,似乎很適合賞景。但定睛一看,似乎連每一顆鋪地的石子上似乎也刻有奇異的符文,似乎別有玄機。
“雪雲閣本是個尋常的樂坊,許多尋求庇護的弱女子在這裏學藝賣唱。隻是後來發生了諸多變故,幾番易主,起起落落,才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但初衷未改。”
秦獲暗道,這可不像一個尋常樂坊的模樣。
“她們都沒有修為。”宋鷹看去,似乎頗為欣賞那邊的歌舞升平。
“因為她們並不需要。”這話似乎另有深意,“即使是賣藝,她們也能專心致誌於自己所愛,隨時也都可以自行離去。如果對武道有興趣,也自有人從旁輔導。”
“從外麵可看不到這麼多景致。”宋鷹轉頭看向天際,似乎興趣頗豐,“這裏難道存在其他的陣法,遮掩了樓閣的蹤跡?怎麼辦到的?”
方才走來的路上經過的矮牆顯然無法遮蔽住這麼高聳的建築。
“這我可不清楚。”白流連笑道,“我要是能清楚了這個中原理,我也得去哪個宗門混個長老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