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1 / 2)

間再說。

在地震發生前後,桑布也是損失慘重。他在四十多塊錢買進了四川的宏達股份,還樂滋滋地給王在原發了一條短信。王在原一看,大覺不妙。宏達股份在二零零七年九月份停牌,直到二零零八年四月二十一日複牌,肯定要麵臨大幅度的補跌,何況另外還有限售股解禁。他趕緊建議桑布,把宏達股份全部賣掉。可惜,桑布沒聽進去。緊接著,四川發生巨震,宏達股份由於損失嚴重,停牌休整,複牌後,又是持續暴跌,直跌到三十元後,桑布才忍無可忍地割肉出局。

當時,桑布還寫了一首小詞,發到了王在原的手機上:

今晨風狂雨驟,股民身心涼透。試問當權者,卻道調控不夠。知否!知否!滬深

股市真臭。

而且,二零零八年,桑布做股票,依然抱著二零零七年的思路和方法,專做所謂的績優股——孰不知,二零零八年正是所謂的大盤績優股持續領跌,而且死捂股票,實在跌得不行了,就賣掉換股,結果往往又是兩麵挨巴掌的事情。

曆史終於迎來了一個偉大的時刻,公元二零零八年八月八日,舉世矚目的第二十九屆奧運會在北京順利開幕。在此之前,官方媒體鋪天蓋地,大講特講,要求維持股市穩定。這時,王在原也跟大多數股民一樣,全倉進入了股市。誰也沒有料到,奧運期間的股市,天天陰跌。王在原天天盯著電腦,盼望股市上漲;每個周末,等待利好措施出台。結果事與願違,股市好像積聚了全體股民的全部憂鬱,垂著沉重的頭顱,一直落到二千點以下。

奧運會期間,有一天,薑萍有事來邊州,而恰逢張遠亮要邀請幾個同學一塊兒坐一坐,於是,王在原、楊金平、薑萍、張遠亮、甄續幾個來到了一家清真餐館。

大家坐好後,互相寒暄,然後你一言他一語地互相聊了幾句。菜上齊後,幾個男士喝白酒,薑萍喝紅酒,一陣碰杯之後,一個個開始平靜而專心地品嚐各種菜肴。王在原覺得,大家好像話少了點,氣氛似乎有點過於平靜。於是,他主動過關,算是給薑萍也給大家敬酒。幾杯酒下肚之後,各自的話開始慢慢多起來。不知誰起的頭,突然,大家好像一下子不約而地扯到股票和基金上。隻見一個比一個話多,一個比一個激動,一個比一個義憤填膺。從漸行漸遠的牛市說到中石油,從“五·三○”事件說到下調印花稅,從經濟專家的“慢牛”理論說到抗震救災的維穩行情,從“十連陰”說到奧運會期間的持續下跌,從美國的次貸危機說到金融風暴……一個個好像都是經濟專家,都是股評家,但說到最後,互相才弄清楚,大家都在股市上虧損累累,這時,一個個都好像把鬱悶、辛酸地心情畫在了臉上,一個個陰鬱著臉,沉重地垂下了頭……公元二零零八年。

滿文義做基金,損失本金百分之五十以上。

薑萍做基金,損失也不下於百分之五十。

洪漢的五萬元變成了二萬多。

桑布損失本金十二萬多。

張遠亮的大盤績優股刮走了他的十六萬多。

王在原損失將近四萬元。

更要命的是,薑萍連進貨的貨款都買了基金,王在原正麵臨五萬元的還貸問題。

秋雨綿綿,陰風嗚嗚,長夜漫漫,心事重重……

桑布自從出院後,身體恢複得還不錯,情緒也比較穩定。前些天,桑布還通過QQ給王在原發來了一篇未署名的妙文,仿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而作:

這幾天心裏頗不寧靜。傍晚在院子裏坐著乘涼,忽然想起前些天買進的股票,

在這崩盤的世界裏,總該另有一番樣子吧。CPI漸漸地升高了,證券交易所股民們

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裏看著行情,迷迷糊糊地選著黑馬。我悄悄地打開電

腦,分析著行情。

沿著屏幕,是一條曲折的K線走勢。這是一隻幽僻的股票,牛市裏也漲不上去,熊市裏就更加慘烈。貼吧裏麵,擠了許多股民,蓊蓊鬱鬱的。那罵街的,是些一直深套著的,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剛被套的股民。沒有利好的晚上,這大盤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股票也還是套得死死的。

網上隻我一個人,光看不說話。深市和滬市好像都是為我開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裏。我愛暴漲,也愛反彈;愛追高,也愛抄底。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迷茫的走勢下,什麼都可以買,什麼都可以不買,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牛市裏一定要買的股,一定要跟的風,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熊市的妙處,我且受用這深不見底的崩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