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錢如菲沒有再拖延,拉起地上的箱子走了。

錢如菲走後,文清回到桌旁,非常罕見地看不進書了。她果斷地把雜誌合上,走出了辦公室,到了病房盡頭的通道裏。這裏是樓梯通道,因為大家平時都用電梯,總是空無一人。文清靠著樓梯扶手,思緒不可避免地想到劉遙。

畢竟認識了這麼多年,文清覺得自己還是足夠了解劉遙的,她也相信自己的目光,劉遙不是個壞人,雖然他讓自己如此的失望。

文清一直是瞧不起錢如菲,但今天她的話文清聽進去一些,尤其是她說到她一直愛劉遙時,臉龐都變亮了,一看就是出於真心,而且她說的劉遙的內疚也是很可信的,因為文清從劉遙對自己躲躲閃閃的態度裏也感受到了。

但這些能改變什麼嗎?不可能,文清改變不了自己對劉遙的失望,一種很強烈的失望,劉遙和錢如菲使她不僅傷心失望,還嚴重打擊了她,讓她這麼多年建立起來的自信驕傲崩塌了很大的一角。

“文醫生,不如我們到頂樓上吹吹風?”

文清回過頭來,看到謝鋼正站在自己後麵不遠處微笑著,想來他是跟著自己到這裏來的,因為剛剛她出來時在走廊看到他正扶著輪椅練習走路。

“這是醫院,頂樓不開放,”文清說:“就是這樣,去年還有一個病人想辦法打開了鎖著的門,到了頂樓從那裏跳了下去,當場死亡。”

謝鋼想起病房的窗子都安著金屬護欄,確實,醫院從來不是個浪漫的地方,文醫生也一樣。她從小就是個好孩子,專心學習,努力上進,在她的生活中,一定沒有多少花前月下的時光,就是與她的前夫可能也沒有過經曆太多。

文清的話說得有些冷,可謝鋼一點也沒退卻,“有一個階段,我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但也沒有結束自己的勇氣。但走過了,前麵也就有了路。”

文清笑笑,心裏很領情,但其實,她並不要緊,隻不過有些傷感罷了,現在已經過去了。她笑著說:“謝總,你現在的情況不能多站,剛剛我看你已經走了一會兒了,我扶你坐輪椅回病房吧。”

每個樓層前的樓梯通道都是有門的,下麵有門坎,輪椅進不來,謝鋼一定把輪椅放在門外了。

謝鋼並沒有拒絕,他把一隻手伸向文清,扶著她走到了輪椅前,文清固定住輪椅,讓他坐了下來,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文清身高一米六八,已經不算矮了,但與身體健碩的謝鋼近距離接觸卻明顯感到一種壓迫感,好像自己能被他完全把自己包起來似的,而且他們從認識起就是謝鋼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輪椅上,她都是居高臨下的站在一旁,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站在一起,非常的不適應。

謝鋼在文清的示意下坐了下來,側過頭來說:“文醫生,我現在自己走路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是不是可以不坐輪椅了?”

“功能恢複還是要循序漸進的,你別急。”

謝鋼正要再說些什麼,就聽有人喊“謝總!”他隻好轉過頭,就見從病房大門一側進來了七八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笑著向他走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謝總,您好些了嗎?”

謝鋼一時間呆住了,這些人是誰?就在他還沒有想明白時,文清笑著說:“你的朋友來看你了。”然後就把他的輪椅扶手送到走在最前麵的一個女孩手中,自己進了休息室。

謝鋼被這麼多的女孩子簇擁著進了自己的病室,也認出了來看他的人,原來她們正是售樓處的售樓小姐們,那一天他在青年公寓外麵等文清,就順便去了售樓處,見過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