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映照著天空中一大片一大片濃重的浮雲好似在焚燒,地麵上狂躁的大風吹拂著寬闊大道上的一根根高大樹木,在這一刻將要拔地而起般。
風沙彌漫中,荊曉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背後這座已經屹立了至少有千年之久的雄關,臉龐依舊和平常一樣,不悲不喜,讓外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城門關閉的聲音如同悶雷炸響,他卻恍然如無聞。
城牆上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無損,到處都是炮火與刀箭的劃痕,高聳的城牆從他這個地方看上去更像是一頭未蘇醒的龐然巨獸!
在城牆周圍,更多的則是一股在方圓十裏內怎麼也驅散不了的濃鬱血腥味,城牆下方那裏本來應該是黃褐色的土地,現在已經被無盡的鮮血變成了黑色,且寸草不生!
徐老五望著遠方即將要落下的夕陽,冷哼了一聲,說道:“真他媽的沒想到在即將要退伍的時候接到了這樣一項九死一生的任務。”
項三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早已經習慣了的血腥氣,他再也回不到當初聞到這股味道就想要瘋狂逃離這裏的年紀,青筋暴起的他握了握手中的刀,眼眸中殺氣淩然,說道:“軍人,首要的任務就是要服從,俗話說的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諸二百緊了緊自己的包袱,裏麵放著大量的青蓮散以及白毛風還有硫磺等,都是一些出門遠行,殺人越貨、毀屍滅跡必備的好東西,幸好它們的表麵都被牛皮紙給死死的包紮住了,不然光是這五味陳雜的味道,就能夠把他嗆得暈了,他原本想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自嘲了一句:“咱們這算不算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徐老五饒是從剛來到軍隊直至現在,一直都懂得在軍隊中,抱怨若是有用,那麼就去使勁抱怨,若是抱怨無用,那就提起自己的刀,把自己的抱怨,全部發泄到砍向敵人頭顱上的這個死道理。
但是今天的他,卻怎麼也壓不下憤怒的火焰,憤然道:“那肖天祥明擺著就是陰咱們哥幾個,這筆賬,這輩子若是有機會,我肯定找個機會不打死他!”
諸二百看前方一陣黃沙卷就要吹過,急忙帶起腰間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幕籬,咬了咬牙,最終不吐不快道:“老五,你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麼?肖天祥那隻是小嘍嘍罷了,其實真正的決定權還是在王榮強手裏,肖天祥的話最多隻是起了一個順水推舟的作用。
咱們哥幾個在十個小隊中排名第五,很顯然是屬於那種高不成低不就,極品中的垃圾那種類型,就算我們幾個真的走了,那王榮強也根本不會心疼一點,事後朝廷怪罪起來,也可以說自己為了蘇北武侯家的家室,派出了自己的精銳幹將,這次的損失,其實我也是很心疼的嘛,說不定,最後還能落得一點好處,我想正是基於這樣的理由,我們的這位愛朝親兵的好領導才正好把我們給推出來。”
說到最後,從表麵上看起來一向是沒心沒肺的諸二百毫不掩飾自己對王榮強的譏諷。
徐老五在聽諸二百的話時,就一直在發愣,他怎麼也想不到平常對待他們就好像一位鄰家大哥的人,對他們竟然還有這種花花心腸,他寧願相信這隻是他的情不得已,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
這座曆經千年,卻依舊屹立在這座廣袤荒涼大地的普禪關,常年風沙,現在五月,正是比之平常月份更為猛烈的時候,經常會有一些小型龍卷成型,雖然不至於把人吹到天上,但是被其中蘊含的石子打到也是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