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頭上燈光被遮住,我被一抹陰影當頭籠罩著。我抬頭,看見一個男孩子站在我身邊,他穿著禮服,頭發梳得幹淨整齊,一雙眼睛明明沒有笑也像在笑。他手中拿著香檳,看著我,“辰星?”

我蹙眉,怎麼這人知道我的名字,我不大友善的反問他:“你是誰。”

他展開一個笑容,那是日出第一道晨光,溫暖,不帶殺傷力。他坐到我的身邊,用一種頗為神秘的聲音告訴我:“我是你的哥哥。”

我看了看他潔白的牙齒,忽然有點目眩,於是別轉頭,“我母親隻我一個女兒,我沒有哥哥。”

他的目光緊緊追迫著我的,彷彿要將之死死鎖住,“我是我父親的兒子,我父親是今天的新郎。這樣你明白了嗎?”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他慣常的待人態度,他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說話。

不得已地我重新看著他,冷靜的道:“我沒有哥哥。”事實是,我下意識的不想他當我的兄弟。當然,這也是後來才想明白的。

他看來有點啼笑皆非,他擺擺手妥協,“好好好,那麼我自我介紹好了。我叫鄭海洋,十九歲,剛剛高中畢業參加過高考。你呢?”

我沒有回答他,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名字上了。海洋,鄭海洋,我曾經聽見過新郎叔叔提起這個名字,就在他告訴母親“兒不及女”的時候。

海洋是個好名字。海洋寬大,遲緩,彷彿永恒不變。我笑了,輕輕道:“O。”

他道:“對,海洋的英文就是O。可我的英文名字是Sean,不是O。”

我忽然固執起來,“O比較好。”

他一怔,但是沒有再跟我爭辯。他笑,“你喜歡O,就叫我O。”聲音有寵溺的意味。他拿我沒轍,我知道。

他舉起手中香檳仰頭飲下,我彷彿看得見那澄澈的金黃色液體自他喉頭滑下。我牢牢的看著他,我覺得自己的眼睛再也離不開他了。他放下酒杯,轉頭看著我,眼神仍然深得似要看進我的眼瞳,我的精魂。“這個場合真悶可是?這不是我倆該來的地方。”

我有點訝異,原來他與我有著同樣的想法。他看到我的反應,以為我不懂,是以溫和的道:“你太小,你不明白。”他重複:“你不明白。不明白有不明白的好處。”無限唏噓。

我不介意充當不明白的角色。我總覺得,對於世事,我們知道得越少越好。但我不喜歡別人說我小。人長大了,可以有無盡無窮的可能性;可是小孩子們所擁有的就隻有無盡無窮的局限。我輕聲抗議:“我十四歲了,我不小。”

他又笑了,彷彿在告訴我:不要天真,人長大後麵對的是另一個世界,這個新世界一直複雜得不為人所喜歡。他真愛笑,而我竟然有點喜歡他的笑。半晌他忽然道:“你的說話還真少。”

忽然頭上燈光被遮住,我被一抹陰影當頭籠罩著。我抬頭,看見一個男孩子站在我身邊,他穿著禮服,頭發梳得幹淨整齊,一雙眼睛明明沒有笑也像在笑。他手中拿著香檳,看著我,“辰星?”

我蹙眉,怎麼這人知道我的名字,我不大友善的反問他:“你是誰。”

他展開一個笑容,那是日出第一道晨光,溫暖,不帶殺傷力。他坐到我的身邊,用一種頗為神秘的聲音告訴我:“我是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