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半響,還是趁著一次見麵,遞給了小皇帝。

小皇帝愣愣看著麵前的兩個小玩意,沒有接過來。花向風盯著自己手中一個和小皇帝相似的小泥人,還有一條特意讓吹糖人偷偷吹的小糖龍,也沒說什麼。

花向風一向冷漠的外表這時候突然失去了作用。小皇帝終於接過了東西,突然笑了:“你還真是有心。朕一直以為……罷了,罷了。”

每年的新年,花向風都要回到花家,花家的生活和京城的生活截然不同,或許是因為氣氛,或許是因為陪著的人不同。有時候花向風都會不自覺想到那帝王,哪怕他身邊永遠不缺人。

或許是因為失態的時候,總是在花向風麵前,而花向風永遠不會多話。小皇帝越來越樂意在花向風麵前,表現出更接近內心的樣子。

“嘩啦”、“呯”,各種雜亂的聲音,表示出了皇帝的震怒,過了很久,外麵伺候著的人才聽到屋內淡然的吩咐:“來人,把東西都給朕收拾幹淨了。”

等書房收拾幹淨了,皇帝將自己團起來,團在了椅子上,似乎有些茫然,又帶著些恨意,但是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花向風也什麼話都沒有說,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會是錯的。

其實花向風沒有必要經常來皇宮,他確實需要報告各種信息,但是不需要如此頻繁。但是他總不自覺就進入皇宮,哪怕有時候隻是報告一些瑣碎,然後靜靜陪著那小皇帝。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皇帝私下對花向風說話,已經再也不用“朕”來自稱。有一次,小皇帝笑著歎了口氣,似乎很有感觸:“向風,你知道麼?我們兩個就像背靠背在戰場殺敵,哪怕你全然在我的影子下,我的背後卻不能失去你。”

花向風聽過這話,就將它忘記了。他沒有必要記住一個皇帝這樣感慨的話,因為小皇帝不會上戰場,而他的背後不僅僅自己一個人。伴君如伴虎,花向風從來不敢忘記,尤其是這些年,死在小皇帝手上的人,已經開始增加了。

花向風定親了,未婚妻是一大家閨秀,賢良淑德,聽說笑起來很美。小皇帝為此和花向風冷戰了半個月,但,小皇帝也開始進出後宮了。太後說過自己年歲已高,想要多些子孫。天知道,小皇帝有多恨那些所謂的女子,比如不久前那個該死的老宮女,竟然還敢懷下自己的龍種。

花向風以為小皇帝隻是為了那個老宮女而生氣。這個半月花向風忙著自己的婚事,兩頭跑太過忙碌,花向風終於準備回花家去籌備一段時間。

花向風來了書房,準備親自向皇帝報備一聲。陽光正好,春意無限,皇帝伏在桌上已經睡了過去。早起晚睡的日子哪怕習慣了,也抵不過朦朧困頓的春意。略微研磨的墨塊再次凝了起來,特質的毛筆蘸著些墨汁,早在紙上渲染開一大片。

皇帝察覺到了來人,立刻鎮定坐好,待看清是花向風,眼神才又成了剛才的迷糊困頓:“你怎麼現在到宮裏來?”

花向風見皇帝臉側沾上的墨汁,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向冷漠的人綻開笑顏,哪怕是見過不少美人的皇帝一時也有些被震住了。

花向風收回了笑容,靠近皇帝,想要幫忙擦拭掉皇帝臉上的墨汁。

皇帝忽然調整了麵部的表情,略嚴肅道:“美人再笑一個如何?”

花向風腦子裏的線一崩,剛掏出的手帕的手帕直接摔在了皇帝臉上。

小皇帝忽然笑得有些開心,好像近期的不愉快都刹那間煙消雲散,畢竟隻要麵前的人還在,這不就行了。皇帝抓過臉上的帕巾,胡亂抹了幾下,眼神還是彙聚在麵前又裝作冷漠的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