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大男孩正拿著書寫板,蹲在一個窯洞中繪製考古學圖紙。
大男孩的名字叫蔡子安。他的頭發長至耳垂,還很淩亂,不過他發絲下的那雙眼睛卻閃閃發亮、炯炯有神。而他身上那件過大的,深藍色的大衣,則讓他顯得有點不修邊幅了。
現在,蔡子安的周圍是各種殘碎的陶塊,還有幾個陶罐,因為他所置身的這個窯洞是用來燒製陶瓷的龍窯——它開鑿在淡褐色的砂岩層中,很龐大,有兩米多高,一百多米長,就好似一條斜臥在山坡上的龍。
連續兩個月,蔡子安和他的同學們都鑽在野外的遺址裏,遠離城市,都快忘了刷卡機和紅綠燈長什麼樣子了。
但不管怎麼說,蔡子安還是很喜歡這種遠離都市的感覺的。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個怪人,跟都市生活格格不入。
畫得累了,蔡子安也會覺得有惡魔正潛伏在陰影處,看著他,嘲笑他是個不知道爸爸是誰的野孩子。
“蔡子安,你出來一下,外麵有人找你。”灰頭土臉的帶隊老師走進窯洞,朝蔡子安招了招手。
蔡子安愣了一下,然後才站起身,跟著帶隊老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去了。
剛剛見到陽光的那一刹,蔡子安的眼睛有點痛,不禁用手搭了個涼棚。好一會,他才發現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帶著一份文件來找他,這讓他很是詫異。
作為一個正在實習的考古係學生,蔡子安通常隻能見到滿身汙垢的民工、技工、同學,甚至是那些到工地上來的專家也絕不會衣著光鮮的。
“您是?”蔡子安猶豫著問。
西裝男有禮貌地向蔡子安伸出手來:“我是你父親的律師張克,很高興見到你。”
“父親?”
張克一本正經地說:“你父親是天悅建築集團的董事長蔡建波,你是他遺產的繼承人。”然後出示了自己的各種證件以及蔡建波遺囑的複印件。
“父親……遺產?!”蔡子安被雷得外焦裏嫩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和這個西裝男見麵後,他的世界全變了——他不但有了爸爸,還突然繼承了一筆遺產!
而且,如果蔡子安沒有記錯的話,根據手機報上登載的信息,天悅集團的董事長蔡建波……也就是他爸爸,是被人殺死的,現場還留下了一把詭異的青銅古劍。
“我媽媽知道這件事情嗎?”
“當然知道,她已經從蘇州趕來德清了,現在正在德清郊區的江城大酒店裏等你呢。”
“真的?那我們馬上去見她。”蔡子安二話不說就拖住張克,往龍窯附近的09省道趕過去了……
兩個人在省道的路邊攔了輛的士,一路開到江城大酒店所在的德清縣城。那個縣城雖然不大,但是交通便利,經濟發達。
當張克帶著蔡子安來到江城大酒店206號房間的陽台上時,蔡子安的母親,身材永遠苗條的女藝術家“靜妃”正架著一個畫架,在創作一幅工筆畫。
畫麵上是一個正在浣紗的美女。她的頭發隨意挽起,身上是一件樸素的藍灰色長裙,襟是黑的,整個人風姿綽約、傾國傾城……毫無疑問,她就是四大美人之首,西施。
“子安,你覺得媽媽還像年輕時那麼美麗嗎?”把黑發束在了左側的靜妃轉過臉來,嫵媚的麵容讓人想到了一種叫貓的生物。
“好吧,你很美麗。”蔡子安皺了皺眉頭,然後指向張克:“媽媽,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來送錢的好人?”
“我上午就見過他了,他說的應該都沒有錯。”靜妃平靜地點點頭,“子安,你不信的話可以看他的證件,他的確是你父親的律師,他不會撒謊騙你遺產的事情的。”
“我看過了。”蔡子安苦笑了一下,“但你不是說我爸爸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而且,你相信那份遺囑是真的?”
靜妃蓮步輕移,走到了蔡子安的身邊,把一雙纖纖素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但隻回答了他的前半個問題:“我的子安,那是我騙你的!”
鐺鐺!蔡子安突然感到耳邊傳來了一陣雜亂無章的搖滾音樂……
太混亂了!世界瘋了!
“我走了,再見,有事打我電話。”張克很知趣地先行離開,把時間留給了靜妃母子倆單獨相處。
“我爸爸是怎樣一個人?”蔡子安迫不及待地問。
“你爸爸小時候又窮又醜,經常受人欺負,所以,他比誰都肯吃苦,最後,他成功了,賺了很多很多錢。”靜妃漫不經心地回答說,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畫作上。
“很勵誌的故事,然後呢?”蔡子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