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嘉禾出手太低,沒留住當時的陳元龍。一年之後,陳元龍從澳洲歸來,加盟羅維的四維公司,主演《新精武門》,並改藝名成龍。從此,成龍這個名字,由香港響至東南亞,再到好萊塢,最後響遍全世界。
意外驚喜
當吳宇森正在韓國埋首拍攝《少林門》之際,有一天忽然接到何冠昌的電話,點名要他開拍《帝女花》。
"那對我簡直是個意外驚喜。驚喜的是,我從小到大都特別喜歡看粵劇,有這樣一個機會把一部經典粵劇再次搬上銀幕,當然開心。但我也感到很意外,何先生為什麼會找我拍呢?因為人人都知道,由李鐵導演改編的粵劇電影《帝女花》,已堪稱經典,我能拍得出新意來嗎?"
拍完《少林門》回到香港,吳宇森了解到何冠昌的確屬意他開拍這部粵劇經典,而電影的藝術指導白雪仙,對於讓吳宇森擔當導演,也無異議。然而,吳宇森卻感覺到,四方八麵的箭,正向他射過來。
《帝女花》是當年的賀歲片,而吳宇森隻是個新導演,加上拍了兩三部動作片都不成功,公司內部有人不滿吳宇森一再得到厚待,而影評人就質疑:一個"暴力導演"憑什麼拍宮廷片?一時之間,吳宇森內外受敵,四麵楚歌。
"當時甚至有人要取代我的導演地位,也有人企圖把我氣走,而整部戲的籌備那時候已花了很多時間和金錢。何冠昌知道有人這樣對我,他很憤怒,立即召集了所有製片、公司高層以至工作人員,當著我的麵跟所有人說:'假如這部電影不是由吳宇森來導演,我就立即停拍,不管花了多少錢!'嘩,聽到何先生這樣說,我真的很感動。"
何冠昌一句話,即時令多事之徒收了聲,也停了一些小動作。吳宇森終於可以靜下心來,與白雪仙研究怎樣把《帝女花》拍好。
嚴峻的挑戰
"粵劇電影對我來說,是個陌生的題材,加上發生了這許多事,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壓力,我感覺自己正麵臨著一個非常嚴峻的挑戰。"
幸好,白雪仙與雛鳳鳴的龍劍笙與梅雪詩,都是有心之人。她們總是不厭其煩地為吳宇森解釋《帝女花》的意念、創作過程、唐滌生的想法,以及每一場戲所表達的感情與涵義。甚至每一個動作、表情、功架、台步的意思,都解釋得一清二楚。
"了解過粵劇的所有特性之後,我就要思考:怎麼將舞台的感覺減低,突出電影感?怎麼將誇張的表情與動作,變成自然的電影語言呢?我跟白雪仙談起來,她也有相同的想法,於是我們一同研究,努力把一出舞台上的戲劇,變成一部銀幕上的電影。"
吳宇森不止一次地說過,他很佩服白雪仙。因為,在他心目中,她是個真正的藝術家。對於電影裏的每一個藝術效果,白雪仙都有極嚴格的要求。例如宮廷的布景,白雪仙會收集大量宮廷的參考圖片,請來布景師一起參詳,務求將哪怕是極細微的雕龍玉砌,也如實地反映出來。
非一般結局
當最認真的導演碰上最認真的藝術指導,而新年檔期卻絕對不能逾越的時候,不眠不休就成了必然的代價。
"我們日拍夜又拍,每天十多二十小時地趕。大家都很累,卻全都盡心盡力去做。拍到最後,劇情本來說到長平公主與駙馬殉情合葬便完了,但何冠昌先生臨時叫我再加一個結尾。原來何先生很孝順母親,因為母親年紀大,很希望可以看到公主駙馬有個快樂的結局。我於是加了一個結尾,就說當公主和駙馬殉情之後,他們在天國與仙女們載歌載舞,這就成了一個很美麗很圓滿的結局,皆大歡喜。"
結尾加了這麼一筆,悲劇氣氛衝淡了,卻迎合了賀歲片應景的需求。一出令人垂淚的大悲劇,變成了一個美麗的憧憬。
《帝女花》結果大獲全勝,票房收三百多萬。在當年來說,已是傲視同儕的豐收之作。
"我發現自己拍每一部戲都很艱苦,而拍攝過程愈艱苦的電影,就愈賣座,成績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