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重修2.0)(1 / 2)

“你確定你拉馬韁不會再被它給扔下馬來?”薛靖七不以為然。

“韁繩給我。”

“不要。”

易劍臣:“……”

他覺得自己坐在後麵雙手有些無處安放,索性攬住她腰身,將下頜抵在她肩頭,舒服地眯了眯眼。

“給它起個名字吧。”

“叫——劍臣吧!”她微微側首,一揚眉,不懷好意。

“……?!胡鬧!”他紅了耳根,心道這成何體統。

“那就驚雪……怎麼樣?神氣吧!”薛靖七抿唇輕笑。

“咳,隻要不叫劍臣,叫啥都沒問題。”他也跟著笑。

正沉浸在幸福中的易劍臣,卻忽覺靈台一陣清明,意識開始模糊,又像是開始清醒。眼前的景象漸漸淡出,逐漸被黑暗吞沒,此時的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竟是閉著雙眼,而身下一片涼硬,似乎是躺在何處。

一個念頭越發地清晰起來。

原來,這不過黃粱夢一場。

他的心開始下沉,沉入海底深淵,不見天日。

分明夢醒,卻自欺欺人緊閉著雙眼,放空大腦,想回到夢中,終是無果。

心下一陣落寞,易劍臣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的他正躺在一片黃沙之上,身上的部分衣袍已經被風沙蓋住,驚雪正靜靜地佇立在他身旁,時不時打個響鼻,踢踢沙土,一直守在他身旁。

爬起身來抖抖衣袍上的塵土,忽覺喉嚨火燒似的灼痛,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大漠中尋她尋了好久,帶來的水也都喝幹了,最終又渴又累從馬上栽了下去,便昏睡了過去,做了方才那個夢。

易劍臣默默地踩著腳蹬翻身上了馬,拉住韁繩,望向一望無垠的荒漠。

決戰結束的那個雨夜,他們相濡以沫,窮中尋歡,苦中作樂……

那年立春,北境草原月光下許下的千金一諾,至此塵埃落定。

她不剩多少時日,卻淡然不辭而別,拖著日漸孱弱的身子,於大雨未歇時,負劍北行,千裏誦義。

他一路打聽她的行蹤,踏遍了大江南北,俯仰荒山大漠,卻始終遲上一步,沒能找到她。

她那夜分明將紅繩重新係住。

她又說話不算話。

以薛靖七的性子,若選擇義無反顧地甩開他,獨自前行,隻有一個可能。

她要去親自了結的那段恩怨與因果,生或死,沒有十足把握,也不願他插手,壞了那份道義。

是賭命。

那條爛透了的命,隻剩下未盡的承諾與道義,再加一段難以割舍卻終要放手的……說長也短的情與欲。

他閉上雙眼,多年前於北境黃羊峪預言山壁上看到的那一幕再次重臨心海:

蒼青色的夜漫過瑰麗層雲,長街落日,天光黯淡。

“別鬆手……別回頭。”

她用盡全力抱著他,不斷有殷紅的血在素白衣袍上暈染開來,她的力氣也在迅速流失,手指攥緊他的衣衫,額頭靠在他的肩上,快要支撐不住,身子往下滑落。

他死死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望著層雲最後一線天光褪盡。

“你確定你拉馬韁不會再被它給扔下馬來?”薛靖七不以為然。

“韁繩給我。”

“不要。”

易劍臣:“……”

他覺得自己坐在後麵雙手有些無處安放,索性攬住她腰身,將下頜抵在她肩頭,舒服地眯了眯眼。

“給它起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