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萬裏的額頭滲出汗珠,當他接受何繼宗局長的建議,帶著二十多名警察攜槍進場之時,心裏充滿了小題大作的感覺,此刻他才知道,這個題一點也不小,而是大到了他無法控製,無法承擔的地步。
“把槍放下,照他說的做。”褚萬裏閉上眼睛,遞出自己手中的槍。二十二位警察猶豫一下,也跟著交出了槍。
“非常好,感謝諸位的合作。”雷蒙微笑著說,“現在,請大家站起來吧,你們已經是安全的。”
人們又站了起來。有幾個被擊倒的人呻吟著爬不起來,被保安抬到了一個角落。
“我必須向這些公安人員致敬,為了避免流血事件,保衛市民的人身安全,他們放棄了抵抗,表現出了非常的勇敢。但是——”一直微笑著的雷蒙突然麵色一沉,聲音嚴厲起來,“這並不能證明所有的公安人員,在所有的時候都能這樣奉公盡職,有一些寄生在公安機關裏的蛀蟲,危害已經大到了令人發指,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雷蒙的眼中射出兩道狂熱的光,這個在許多人眼中一貫溫文爾雅的商人,突然間化身為無匹的利劍,帶著熔漿淬煉後的溫度,直射每一個人的心田。大廳內靜悄悄的,包括戴鬆聲在內的官員們都不知所措地緊閉著嘴,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在回響:
“警察是國家公器,是正義的象征和保障,它一旦被邪惡侵蝕,將損害甚至粉碎人民對國家的信任,對正義的依賴。可是,警察的權力巨大,對這種權力的有效監督和約束機製卻嚴重缺乏,這就是關於警察的醜聞越演越烈的原因!”
“他把自己當成正義的化身了。”人群中的易婷婷忍不住對張全耳語了一聲。
“易婷婷小姐,你的話不完全對。”雷蒙轉向易婷婷說。易婷婷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自己那麼小的聲音還是沒有逃過雷蒙的耳朵。
“我從不把自己看成是正義的化身,我希望我能代表某種機製,這種機製正是對監督缺乏的一種補充。”雷蒙再次居高臨下地掃視他的聽眾,“諸位,知道我為什麼叫做‘紫’嗎?因為它從不是自然界的主色調,卻從來不可或缺!”
台下的氣氛非常怪誕,除了幾聲極壓抑的驚呼,沒有人敢發出聲音,但場內的空氣在振動,像是感應到了集體心跳的加快。恐懼的、興奮的、憎惡的、欽佩的、驚訝的、期待的眼神,一齊迎上雷蒙。
易婷婷看著身邊的唐酒兒,她的眼中滿是敬慕之色。易婷婷不奇怪,如果自己也是這個年紀,一定比唐酒兒更像個追星族。她看到了大廳另一側的薑寶炎,他驚得大嘴都合不攏,但眼中閃閃發亮,甚至看得出一絲喜色。易婷婷知道,這家夥一定在構思一篇特別報道了,他說不定已經看到了第二次中國新聞獎在招手。
“製造冤案,警盜搭幫甚至警匪勾結,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在電視報紙上見識過了,現在,就在這個城市裏,就在我們的身邊,就在現在,就在你們之中,我要給大家挖出一條佩戴警徽的蛀蟲!”
雷蒙淩厲的目光射向褚萬裏,把場內的旋渦引向那裏。褚萬裏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冒出,臉色變得煞白,突然嘶吼一聲:“你這個瘋子!罪犯!你完了!”
旁邊的保安一槍托擊在他的腰眼,他痛得哼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