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隻是個誘餌。張全心中一涼,糟了,他後悔不該讓崔大跟上來的,這家夥不知道吞下了魚鉤沒有,但願他的機靈勁能幫助他逢凶化吉。還有,那輛一直跟在後麵的車,裏麵不知是什麼人,是不是也是紫下鉤的對象。
“我的行動成功嗎?”他淡淡地問。
“非常成功。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發現了兩個跟蹤者,而且已經請到了其中一個。相信張兄一定有興趣見到她。”
說話間,門鈴響了,雷蒙按下身邊一個按鈕,門開了,唐酒兒在前,易婷婷在後,走了進來。
張全睜大了眼睛,臉色都變了。易婷婷在唐酒兒的引導下,走到張全身旁的沙發上坐下,同時衝張全點點頭,微微一笑。多虧了這一笑,張全繃緊的神經鬆弛了一些,一種新的力量忽然從體內升起,他直視雷蒙的目光,顯得更加自信。
雷蒙感覺到了易婷婷的到來給張全帶來的變化,他微笑著對易婷婷說:“久仰易婷婷小姐的芳名,今日一見,足慰平生。”
易婷婷一撇嘴:“算了吧,對一個綁架來的人說什麼久仰,不是很滑稽嗎?”
雷蒙一笑,說:“我想易小姐綁架這兩個字用得不太對,明明是易小姐對我們緊追不舍,看起來有很濃厚的興趣。我們因此才請您前來做客,哪裏敢有半分綁架的手段?酒兒——”他扭頭問身邊站立的唐酒兒,“你可有對易小姐出手?”
唐酒兒笑道:“易小姐的文章我常拜讀,那是海欣第一才女,我怎麼敢動她一根毫毛?回頭給我寫一個批評報道,我可受不了!”
雷蒙哈哈一笑:“油嘴滑舌!”轉臉對易婷婷說:“說到久仰,不止是常常拜讀大作,事實上,我能有今天,你們二位都是恩人。”
張全和易婷婷對視一眼,捉摸不透他這話的意思。
“在下雷蒙,是紫的負責人。”雷蒙說,“當年我白手起家,正是源於易小姐的一篇報道,那篇報道使我結交了張兄,正是張兄的幫助使我打到了第一桶金。”
易婷婷渾身激靈一下,驚道:“建行的案子是你——”
張全咬牙道:“原來你是——”
“沒錯。”雷蒙對張全說,“這已經是我們第三次見麵了,相比之下,還是這一次最愉快。人生真是奇妙,當初誰會想到,我們能成為同一條戰壕裏的戰友?”他伸出雙手,微笑道:“歡迎加入紫。”
易婷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雷蒙口中的話,她疑惑地望著張全,喃喃道:“加入紫?”
雷蒙轉視易婷婷,笑道:“易小姐不必擔憂,張兄之所以要加入紫,並不是想做一個神出鬼沒的刺客,他自願取代張放先生的角色,隻是不忍心看到兒子在這條你們稱之為邪路的道路上走下去。而且我猜想,張兄可能還有其他的目的,比如刺探一些紫的情報。是這樣嗎,張兄?”
張全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到目前為止,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的掌握的信息足以對這個組織形成致命打擊。但是古雲用人不疑,如果你肯合作,我仍會像對待張放那樣對你。”
張全笑了:“真的?你不怕我一出門就去公安局報案?”
“張兄真是直爽人。”
“不是直爽人,是明白人。”
“我當然怕,所以今天不得不委屈兩位呆在這裏。”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淩晨兩點,等過了今天,我保證兩位完全自由。”
“今天會怎麼樣?”易婷婷問。
“到時候兩位自會看到。”
“過了今天,紫就不怕警察了?”易婷婷追問。
“要成大事,總要付出代價。”雷蒙的語氣突然沉重起來,“紫可以被摧毀,但它的精神不會毀滅,隻要有春風,它將生生不息。”
“你就是春風?”易婷婷譏誚地說。
“是的,我就是春風。”雷蒙毫無做作地說,“春風的任務是讓種子發芽,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這樣的種子。”
易婷婷看著雷蒙平靜的臉,聽著他充滿感染力的聲音,忽然感覺到這個人的可怕,這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瘋狂到了極致,就會表現得如此平和嗎?她想著雷蒙的這句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這樣的種子。她想起網絡上關於紫的討論,想起當初在張全家的酒桌上對紫的議論,心裏感到一陣寒意。紫是以暴製暴的化身,這種邪念,她自己何嚐沒有。雷蒙說的是對的,他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春風。突然之間,易婷婷悟到了他為什麼給他的組織命名為“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