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樣一個長得像大姑娘的小夥子,居然有這般淩厲的眼神。張全知道,無論是誰,能讓這年輕人為他當跑腿的,一定是位不尋常的人。
張全把晚宴設在福臨門酒樓,同時邀請了丁家齊。經過上回的“煮酒論鎖”,三個人都熟了,又有共同話題,也都能喝兩杯,這頓飯飯吃得挺愉快。
席間丁家齊問易婷婷:“最近在搞什麼大報道哇,能不能給我等草民透露一點?”
易婷婷想了想,說:“筆尖上混飯吃,哪裏談得上什麼大報道。不過,最近倒是對兩個人挺感興趣,這純粹是職業病,也沒有什麼采訪的計劃——馬大希和孫玉虎兩個人,丁老板打過交道嗎?”
果然,丁家齊的線報沒有錯,易婷婷正在調查這兩個案子。不過,他並不太擔心,自己同這兩人之間的瓜葛經過了六年的洗刷,從任何表麵的線索都已無法再追查。何況,他對中國記者的調查範圍和調查手段也並不擔心,他隻是好奇,易婷婷到底有多大的興趣,已經進展到了什麼地步。
盡管早有準備,但此時聽到易婷婷的問話,丁家齊還是心中一懍,臉上卻笑意不散:“這兩個人,可都是本地太歲呀。我在海欣好歹也混了這麼多年,跟這倆人也有幾次照麵。這個馬大希路數不正,前幾年遠勝集團不是搞了支足球隊嗎?有的市領導愛看球,這馬大希每次都找我要主席台的位置,目的還不是貼領導?我可一點也看不上這人,所以座位是要他拿錢買的。你猜猜多少錢?”
“500?”
“猜對了。球市最好的那年,最貴的看台票也才200一張。我跟他說,主席台的座位內部已經售完了,一個座位一年1萬塊,我給他打個對折,算他5千,合下來一場差不多就是500塊。嘿,這土老冒高興得直跳腳呢。”
三人笑了一回,丁家齊說:“這孫玉虎為人倒很內斂,我們沒什麼交情,隻在一起吃過幾餐飯。他被殺的消息媒體一直沒報道,我也是前一段也聽說的,還聽說跟黑道有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易婷婷說:“我不過是個小記者,哪知道這麼多呢。”
丁家齊也不多問,照樣吃菜喝酒。一席將散時,張全對易婷婷說:“我想求你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易婷婷詳怒地說:“要是不該說,你就不該問。跟我還客套,罰酒三杯!”
沒想到張全真的端起酒杯,連喝了三大口幹白。易婷婷吐了吐舌頭,說:“看來你不管說什麼,我都隻好去做了。”
張全說:“我想請你去上海看看張放。我好久沒去看他了,這邊最近又走不開,這孩子又沒什麼其他親人,所以想請你替我走一趟。”張全囁啜著,費力地把下段話說完:“往返差旅費我出,你也順便去玩幾天吧。”
易婷婷笑道:“哇,那可是優差啊。行,我安排一下,過幾天就可以出發。”
看到易婷婷壓根沒在錢的問題上跟他客套,張全輕鬆了不少,同時覺得自己好笑。
飯後,丁家齊開車相送,經過“鎖海無邊”時,張全忽想起有東西要取,就在巷口下了車,一個人慢慢踱到到院門口。借著小巷內昏黃的路燈燈光,他正要把鑰匙插入鎖孔——和過去不同的是,現在,任何一把鎖他都堅持用鑰匙去開——突然發現,鎖已經開了,就掛在鐵門上。這種情形在這個時間很不正常。
那是一把雙向雙排彈子掛鎖,厚重結實,結構嚴密,不是那麼容易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