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易婷婷來說,蔣誌成一向是她在公安係統中最談得來的人,她也很熟稔地說:“指教哪敢,不過是聽說我們的福爾摩斯碰上了大難題,有點好奇,就跑來看看。”
蔣誌成笑不出來了:“反應好快呀你。”
“這麼大的事,鎖得住嗎?喏,這是今天的晚報。”易婷婷把一張剛上市的晚報拿給他看。
《職員被迷倒保險櫃大開187萬元失蹤——我市昨日發生史上最大銀行竊案》
看著頭版頭條這兩行大標題,蔣誌成又一陣頭皮發緊。
“有什麼線索了嗎?”易婷婷問。
“不是瞞你,什麼都不知道。隻能肯定的是,那家夥是個人才,易容、下毒、開保險櫃,都很在行。不過,也可能是幾個人。”
“也許還有一個本事:偽造證件。”
“喔?”
“帶著將近兩百萬現金走路不會很方便,所以罪犯應該有車,這車要麼是偷的搶的,要麼是租的。既然這個罪犯行動如此滴水不漏,他應該不會冒險去偷搶一部車。所以我想,他很可能會租一部車,而且一定使用假證件。”
敏銳的直覺,比大多數受過專業訓練的辦案人員都不遜色。蔣誌成毫不掩飾心裏對她的讚許,說道:“說到點上了。這曾經是我們寄予厚望的一個線索。我們已經查了本市這兩天所有短租車,有五部車逾期未還,不過都有充分的理由。最大的收獲是,我們發現了賴子祥的租車記錄——就是那個送外賣的孩子。這孩子還未滿18歲,駕駛證卻做得非常逼真,照片上的相似度高達95%。不過,現在做假證的高手很多,還不能肯定就是他本人製作的。三個小時前,我們在報業大廈地下停車場發現了這部賽歐轎車。”
“報社?他到那兒幹什麼?”
“誰知道,也許隻是想買一份報紙,看看報紙怎麼評價他的傑作吧。但是這不重要,我們肯定他離開那裏已經超過12小時。”
易婷婷沉吟片刻,忽然說:“也許挺重要的。你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巧合?那個保險櫃是德國柏林CH-A4型,那是我在前天的一篇文章提到過的型號,結果第二天它就被打開了。這難道隻是一個巧合?”
蔣誌成盯著她的眼睛說:“你其實是為這個來的對嗎?”
易婷婷送上一個迷人的笑容,她知道這種時候應該亮出這一身體的武器:“有這個原因,主要還是好奇。”
蔣誌成停頓一下,說:“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因為你的文章我基本上都要拜讀。那篇張全的專訪很精彩,給我的印象尤其深刻。所以一開始,我就想到了張全這個人。”
“你找他了?”易婷婷明顯地有點緊張起來。
“昨天晚上我們去過他家。”
“結果呢?”
“他有不在現場的證據:兩張到霞飛嶼的往返船票和兩張景區門票。昨天,他們父子倆在那兒玩了一天。”
易婷婷不說話了,眉頭微皺,不知在想什麼。半晌她說道:“其實,張全可能沒有開過德國柏林CH-A4型保險櫃。”
“什麼?這是你文章裏寫的呀?”
“是我編的。張全隻說他開過一個銀行保險櫃,什麼型號他記不得了。我為此專門到那家銀行去看了看,就是那家銀行,把那台保險櫃的型號搬到了文章裏。我這麼做,隻是,想增加一點真實感。”
蔣誌成盯著她,覺得這個平時一身陽光的女子此刻心事重重的樣子也很好看。“這很正常,誰都能理解。”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