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荻舅舅在前麵帶路,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是談好了,可能是最近的政策出來的太及時,不少人都反慶過來了。前麵那幾個工地上,拆遷費比咱們貴了好幾倍,有的要貴十倍呢。”

邱荻點了點頭,這種情況是她預料之中的。如果再晚一點,等到幾個重要的商圈都規劃好了,別說十倍,幾十倍都有可能。

其實她心裏也有一個底線,並不是不能給釘子戶加錢。但這個加錢要私下裏談,因為如果別的拆遷戶得知這一情況,肯定會成群結隊的到她這裏來鬧事。這種情況她周圍就有過,就是因為被釘子戶一鬧,原本開發商定好的工期,生生延誤了小半年。

這小半年擱置下來,什麼事都耽誤了。

邱荻跟著舅舅來到那家不遠處,遠遠的望著,房頂的煙囪裏竟然還冒著炊煙。顯然,這是打算長住了。

這個地方偏僻荒蕪,以前工廠還在運作的時候,這裏還是挺熱鬧的。可是現在這個地方已經荒廢,所有人也都搬進了市區。他們搬回來住,無非是想搞事情的。

邱荻想了想,對舅舅說道:“我們過去看看吧!私下裏跟他們談談,看看他們的意向價是多少。能有錢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盡量別鬧出事兒來。”

邱荻舅舅點了點頭,說道:“好,要不要叫幾個人?這家人看著挺不講道理的,兄弟三個都擠在了這個小屋子裏,把他們癱瘓的老父親也拉了過來。老父親就在院子裏搭了個涼棚,這也幸虧是夏天,可這到處亂竄的蚊子也讓人受不了啊!”

邱荻皺起了眉心,這哪裏為了老父親的著想?這幾兄弟也是見利忘義了。

邱荻說道:“先別忙,叫人來更容易激怒他們。我們先過去了解一下情況,他們也不能隨隨便便動手。”

邱荻舅舅應了一聲,便走在了前麵。她進去的時候,三兄弟正在吃盒飯。邱荻看了這三兄弟一眼,長的各有千秋,一看就不像是親生的。她皺了皺眉,感覺這三個應該不是什麼三兄弟,怕不是來撐場子的。

邱荻不敢輕舉妄動,正在打退堂鼓,一個老婦人出來給老頭兒喂飯。這讓邱荻放鬆了警惕,她便對舅舅說道:“走吧!”

兩人來到小院子裏,走到老夫妻跟前,邱荻問道:“大媽,您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嗎?”

正在給老頭喂飯的婦人抬頭看了她一眼,端起飯來匆匆忙忙進屋了。老頭吃了幾口,顯然是沒吃飽,嘴裏發出一陣含混不清的聲音。

那婦人進去後,在窗邊吃盒飯的三個青壯年走了出來。其中為首的一個壯漢問道:“誰是房主?有事嗎?”

邱荻並沒有露怯,她上前淡淡笑了笑,說道:“是這樣的,聽說你們對賠償問題不是很滿意,我想問一下,你們有什麼要求嗎?”

為首的壯漢說道:“要求?我們的要求你能做得了主嗎?”

邱荻舅舅立即說道:“這是我們老板。”

對麵的男人露出譏笑,說道:“呦嗬,女老總?不賴嘛!行,既然你來了,那我們也不兜圈子了。我們兄弟三個,一人給十萬,這件事也就這麼了了。”

三十萬元,說多不說。對現在的邱荻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可是,她卻不能直接答應他們。於是邱荻問道:“你們可知道你們原來的拆遷款是多少?”

另外一個壯漢答道:“知道,五萬,比人家少多了!”他所說的人家,應該是後來開發的那些拆遷戶。

邱荻說道:“你們這一下子就翻了七倍啊!您看看,我是帶著誠意過來的,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就算是他們那邊的拆遷戶,也沒有這個價格。”

最後一名壯漢嚷嚷道:“是沒有,可我們就要這個價,你給不給?不給趕緊滾!”

對方話說得難聽,邱荻卻並不惱。她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們二十萬,你們覺得怎麼樣?如果覺得可以,我當場就可以付錢。不過咱們可得說好了,這件事不能宣揚出去,咱們私下裏解決。也不寫進合同,就當我交幾位個朋友,怎麼樣?”

對麵沉默了,在十年前來說,二十萬,那可不是小數目。

婦人端著碗從房間裏出來,一臉殷切的對為首的壯漢說道:“黑子,行了,二十萬要以了。你爸的病不能耽擱,這大夏天的,也別熱出個好歹。”

壯漢思考了足有幾分鍾,才終於點頭道:“那好吧……”話音未落,他身後剛接完電話的男人忽然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說完以後,對方的眼神複雜起來。再看向邱荻的時候,眼神裏便帶了不善:“真是對不住,二十萬,我們不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