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城倒青雲,殺聲震帝闕。
隨著江勻的三聲落下,這長安城的上空,竟然就那樣憑空出現了一座殘破的古城!站在長安城外遠遠望去,似乎是有仙人將天上的仙庭打落人間?
隻是這仙庭沒有常人想象的美好,有的隻是一陣陣嘶吼,呐喊,哭泣,狂笑。
無數活靈活現的人兒狂笑著奔走在那殘破的古城之中,一個個披頭散發的人兒哭泣著奔逃。這些場景這樣真實,真實到似乎抬手就能和天上那倒懸著城中人交流!
“這是?”
老白和老侯聽著那縹緲而真實的喊殺聲,身體更是一陣僵直。頭頂這聲音,喚起了他們心中最深的恐懼!
他們哆哆嗦嗦的走出房間,隻是一眼,他們就看到了那站在庭院中的江勻。江勻的背後,是一個淚流滿麵的少年。
兩人再抬眼看著頭頂,那裏,倒懸著一方他們陌生又熟悉的小院。院中,還有兩個他們也曾見過的人兒。
“七兒的家,這是七兒的家,七兒在鯉城的家……”
“還有,我們的家……”
“這是鯉城,我們回不去的鯉城……”
這兩人也是披頭散發,天上的異景那樣顯眼,顯眼到直接占據了他們整個眼瞼。這一刻的兩人,恍如呆住一般站在原地。
他們看著頭頂那熟悉到骨子裏的種種畫麵,看著那城中正在發生的一切,兩人的身軀在顫抖。這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一個個熟悉的人兒如此顯眼的倒在他們眼前,一棟棟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房屋就這樣在他們眼前燃氣火光。
這兩人眼見著這一幕,仿佛再度回到了九個月之前。隻是這一次,這兩人不再恐懼,不再害怕!
他們雙眼猩紅,死死的捏著自己的拳頭,他們胳膊上,臉上,乃至於眼睛周圍都暴著大片大片的青筋!
“先生!救他們!救救鯉城!”
這兩人眼看著叛軍進入他們頭頂的那庭院,看著那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少年仿若驚鳥一般逃竄,這兩人再也忍不住了。
他們原地幾度跳躍,似乎這樣就能進入天上那個倒懸的小城之中。可那天上的城,就恍若鏡花水月,無論他們如何行動,卻接近不了分毫。
兩人看著那負手而立的江勻,心中知曉這異景恐怕正是江勻的手筆。那一向恪守禮節的老侯,這一刻也不再呼喚江勻為勻哥兒,隻是口稱先生。
他們還是期待的,期待東家將他們的遺憾改變。哪怕天上這倒懸的古城近著看去,是那樣的縹緲。
可人,終究是抱有幻想的。哪怕這幻想如此不切實際,哪怕這幻想宛如癡人說夢!
“改變不了,我隻是將過去的畫麵投放到長安之上,隻是讓徐七看一眼他的阿爺,看一眼他的小妹。”
江勻背對著三人,微微的搖了搖頭。他終究隻是凡人,哪怕他與世界意誌立約,也終究無法改變過去。能夠在長安上倒映出九個月前的鯉城,已經是江勻和世界意誌的極限了。
“阿爺,小妹……”
江勻的背後,徐七早已跪倒在地。他不住的叩首,不住的對著那房中瑟瑟發抖的阿爺和小妹叩首,似乎這樣,能夠讓他的心裏好過一些!
一次,又一次。
徐七的額頭已經被自己撞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