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敬愛,她才是真正理解和支持您的那個人。而且,她拯救了您的兩個兒子,給了珞辰想要的生活,給了我繼續活下去的理由,給了我們希望和最真的情感。

您是不是很像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抱歉,對於這一點,我不想透露。路途遙遠,不能來送您了,不過您放心,他們過得很好,不必牽掛。

至於我,沒什麼好多說的,我們從來就沒什麼可說的。在庫姆堡的時候,挺恨您和葉秀姿的,後來不恨了,因為要不是你們,我就不會有機會遇到明瑜。她的幸福,是我活著的唯一目的。

好了,就這樣吧。您看——」

他把畫好的畫轉過來給歐陽謹看:「作為您的遺像,您看怎麼樣?」

歐陽明琅將他畫得栩栩如生,最妙的是眼神,恰如其分地反映出了他此刻的內心感受,極盡諷刺之意。

「再見,爸爸。」這是他自懂事以來,第一次使用這個稱謂,想必也是最後一次。

他拿著畫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補充道:「對了,還有個秘密要告訴您。知道我逆轉明空的資金是從哪兒來的嗎?就和我現在這顆心臟的原主人一樣,都姓霍,霍南彧。」

歐陽明琅說完,朝父親笑了笑,走了出去。

歐陽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好!不愧是我歐陽謹的好兒子!」

說罷,他帶著笑,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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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少揚抿了一口老俞最新釀製的「解千愁」,不由讚歎道:「好酒!」

老俞憨厚地笑笑,不說話。

近日來,段少揚已經成為酒莊的常客。他總是一個人來,待上半天,醒時跟著老俞學釀酒,拉家常,醉時坐在月桂樹下望著遠方沉默不語,與先前相比,像是換了個人。

他已經正式接手段氏和四海,成為了段家新一代的掌權人。段至遠和於清雅不久前離開了清城,決定歸隱田園,就此終老。段小稚則去了意大利,說是想靜下心來好好學服裝設計,這一舉動究竟是因為家裡所發生的一連串事還是因為某個人,他沒問她也沒說。

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走了,離開了他,包括常滿。所不同的是,她是被他趕走的。他把她派到了H市,做四海旗下一家子公司在當地的行政總監。

這樣也好,清靜。

位高者都是孤獨的,更何況,他已經習慣了。

有時候還是會想起葉明羽說的話:一個永遠留在她心底的特殊的朋友。為此,他感激歐陽珞辰君子的緘默,不管是不願讓她再接觸到醜陋的現實,還是為了他和他們自己留一點餘地和退路,在經過了這麼多事之後,她還能這樣看待自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愛不愛的,其實並不那麼重要,因為最終一切人事都會變成回憶,而屬於他們的,不過是提早離場了而已。

犯了錯,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他的代價就是帶著一顆空空蕩蕩的心,繼續孤身上路。

看著夕陽一點一點從地平線上落下去的時候,收到了來自常滿的短信:我這裡櫻花開得正好,要不要過來一起賞花?

段少揚笑了笑,喃喃自語著朝著遠方舉起酒杯:「賞花嗎?還不如喝酒來得痛快。來,乾杯,明羽。」

一笑泯恩怨,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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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羽躺在歐陽珞辰的臂彎裡,兩人親暱地相互依偎著躺在床上看穹頂之上的浩渺星空。

經過她特別的設計,在床的正上方開出了一個浪花形狀的「窺星洞」。比之清城迷濛的低垂夜幕,這裡的星空異常清晰透亮,遼闊壯觀,彷彿觸手可及一般,有著令人蕩氣迴腸的美麗。細碎的星光一閃一閃的,隱隱綽綽,散發著幽遠絢爛的夢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