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虎看見眼裏,從袖中排出幾枚銅板,居高臨下對小二爺道:“來四碗。”
小二爺眼皮不抬的和麵:“不賣。”
王曉虎登時急眼:“為什麼不賣?煮這一鍋麵,不就是拿來賣的?”
小二爺冷哂著說道:“爺的麵隻煮給這條街上的人吃,不是這條街的人,憑什麼吃我下的麵?”
“王曉虎。”秦遠揚手向後拍在王曉虎的胸口,從花子手中接過吃到一半的麵碗,鄭重放在灶台前,“承蒙招待,二爺,就此別過。”
小二爺眼中冷嘲熱諷更甚:“給小花子的麵條,爺樂意,用不著玩大幫派那套虛的,各自珍重!”
秦遠猝不及防被潑了一頭冷水,當年他各種嫌棄來自己家蹭茅房的小二爺的時候,對方反而好言好語,怎麼他變得好言好語,對方反而惡言相向起來?
“……遠哥哥我們走。”南宮憐輕哼一聲,親昵挽起秦遠的臂膀就要往前走,“咱們大幫派就是懂禮貌講排場,對吧?”
她是故意在幫自己打圓場,秦遠明白,可是如果就這麼走了,未免太像被打得抱頭鼠竄的過街老鼠,於是拂開南宮憐細嫩的小手,重新回到麵條鋪前,凝視著小二爺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深吸一口氣:“二爺——”
“咋?”小二爺煮麵的長筷高高挑起煮熟的白麵,手腕靈活抖動,一根不落的落進大缸裏,湯汁飛濺,沾了秦遠一臉。
“……”秦遠撚了撚臉上的湯汁,眉頭下意識的鎖起。
小二爺渾身猛地發顫,一蹦三尺高,大湯勺護在胸前:“幹嘛,搞事情啊!?”
秦遠望著他微微顫抖的手指,滾動喉頭,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吞回去,還是扭頭走了。
王曉虎用警告的眼神瞪了小二爺一眼,隨後跟上,緊接著南宮憐也追了過去,狗皮膏藥一般再次黏住秦遠。
武天才撓撓頭皮,沒有跟著秦遠離開,而是留在花子身邊:“花子妹妹,秦大哥他……”
“沒事,不用管他。”花子一邊小聲解釋,一邊衝小二爺溫雅微笑,“二爺爺,我們先走了。”
小二爺驚魂未定,抱著湯勺呆呆點頭:“去吧。對了……小花子,以後來玩不用帶什麼禮物,也不用打著你秦大哥的名號,那個人已經忘了筒條街,大家都知道。你來玩,二爺歡迎。”
花子歪歪腦袋:“可是我不能撒謊啊——二爺爺,再見!”
她揮了揮手,袖間一朵白花飄落,隨風飛揚,最終落入肮髒的陰溝裏,隨著水流淌入無光的下水道。
武天才心道這是什麼戲法,裝比界新手段?聽說一些好排場的俠女習慣隨身攜帶一隻塞滿花瓣的荷包,配合輕功灑下,別有一番風情,在袖子裏藏花,也沒什麼大毛病,花子畢竟是女孩子嘛!
“武哥,你得感謝我。”花子忽然回頭朝武天才眨了眨眼睛。
“啊?”武天才不明所以。
花子豎起一根手指在他唇邊,她的指尖也縈繞著淡淡的花香氣息,說不清是來自哪種胭脂水粉,宛如芳華千萬薈萃一體:“你和我一同回白玉京,既不用當王曉虎的老婆,也不用做憐姐姐的陪嫁,是不是輕鬆許多?走,我們先去散人館見白姨!”
王曉虎看見眼裏,從袖中排出幾枚銅板,居高臨下對小二爺道:“來四碗。”
小二爺眼皮不抬的和麵:“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