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低聲喝斥:“休得亂說胡話,你我擅闖在先,攪人清夢,幫主大人不記小人過,感激不盡。”
“這不是胡話。”樂舍揚手一指洛神苑的方向,“賊人就是逃到那裏,突然不見蹤跡,白玉京窩藏罪犯,證據確鑿。”
善若水轉頭望向秦遠,後者則以同樣的眼神看著他。
“——眼見不為實,你所謂的證據,無法成為呈堂證供。”出言之人麵部有一塊烙鐵燙傷的痕跡,四十出頭的年紀,實際年齡可能更加年輕,正是聞風而來的刑堂堂主,秋不易。
秦觀抱歉道:“愚弟年幼,望各位見諒,矛盾既已解開,容許我等告辭,也好還貴幫安寧。”
善若水滿不在意的笑笑:“洛神苑是副幫主的住所,以師兄的性格,私藏逃犯絕無可能,如若二位少俠仍有疑慮,大可前去調查一番。”
嘖。秦遠微微皺眉,他極度反感住處被不相幹的人亂翻一通,絕大部分時間都是花子在打掃洛神苑。
隻聽秋不易道:“洛神苑是副幫主的臥房,豈能容許外人亂找一氣——況此二人身份尚不明朗,卑職認為應當押候處理,傳書華山向掌門求證。”
“嗯。”善若水輕輕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還有,好生款待兩位華山友人。”
秋不易俯首稱是。
看完熱鬧,眾人作鳥獸散,秦觀和樂舍一個心懷畏懼一個滿腹怨氣,垂頭喪氣的跟著秋不易離開,秦觀偷偷回頭望了秦遠一眼。
“師兄,你在看什麼?”樂舍問,語氣怨念。
秦觀悄聲道:“注意那個刀疤眼的男人,他就是惡劍秦遠,當年獨闖華山,破了師公布下的天玄地缺陣法的那個人。”
“他又怎麼了?”樂舍回頭看過去,隻見到幾條模糊背影,其中還有小姑娘的。
“白玉京現任副幫主,就是秦遠,他想庇護誰,就是咱們聯手也奈何不了,何況無憑無據。”秦觀想起破裂的雙劍,不禁唉聲歎氣。
樂舍顯然不願苟同秦觀的消極想法:“師兄難道你忘了,那個縱火犯和秦遠——”
“住口。”秦觀低喝,麵部猙獰,氣急敗壞。
樂舍猛地一怔:“師兄……?”
秦觀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那件事不許再提,我們發過誓就一定要恪守諾言。”
“可是我好怕……”樂舍縮著脖子說道。
秦觀抬手揉亂樂舍的頭發:“有師兄在,他們要動你,得先踏過我的屍體!”
師兄弟二人穿過一片昏暗無光的林子,走在前麵的秋不易突然停下,轉過身來,在他身後是一座陰冷無燈的鐵屋,屋子從瓦片到地基都是精鐵所鑄,即使在氣候怡人的六月,暖風也無法穿透那扇鐵窗,秋不易那張烙印深刻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可怖,他麵對秦觀樂舍,背抵鐵門,單手向後推開門扉:
“二位,客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