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月微微蹙眉,她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你是?”
“哈哈!”傻子圍著眾人轉了一圈,銅板向天空一拋,拍著手掌跑遠了。
傻子歡樂多,秦遠心想,做個無憂無慮的傻子挺好的,沒有憂傷,沒有煩惱。
店小二見到秦遠幾人,一個煞星臉,一個寡婦相,還有一個裝扮古怪的少年和一個要飯小乞兒,連忙撣著汗巾去攆人:“沒空位了,擠滿了!你們要避難,就去後院的馬棚擠一擠吧不要錢!”
武天才道:“我們是來找……”
店小二也不聽他把話說完,轉身便去招呼別的客人。門口安排住房的驛館館主湊巧抬頭看見這一幕,視線落在武天才身上忽然眼前一亮:這名少年年紀雖淺,但氣宇軒昂五官周正,眉目間隱現紫薇星辰之光,是大大的福相。
再看少年身上穿的頭發染的,都是業荒才有的特製品,業荒雖與蠻荒毗鄰,但兩塊大陸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鴻溝,燃燒著幽冥火焰,尋常人無法逾越,隻有在特定的時間,火焰之氣削弱,天塹對麵的人才能進行物品交易,機會十分難得,故而業荒的物品在蠻荒十分值錢,少年全身皆為精品,不是皇權貴胄也是大商人家出來的少爺;
少年右側保鏢,一臉煞氣銳不可當,就算是惡人看見也要腿軟下跪,可謂保鏢中的戰鬥鏢;
左側寡婦牽著個小兒,寡婦雖著黑衣,可衣服的衣料做工也是極為精湛的上品成衣,至於她身邊的小女孩……雖然版型陳舊了些,但是衣料也不差啊,少說也是小康等級的家庭才舍得給孩子穿的款式布料,大概是太頑皮弄成這麼髒的?這做母親也太不上心了點!
館主心想店小二差點把財神給轟走,回頭炒了他。一邊搓著手掌笑臉迎了過去:“這位公子好生福氣,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小店正巧多出一間上等的天字一號房,風水極佳,窗戶乃是琉璃製成,公子在休息之餘還能憑欄遠眺,欣賞大沙暴獨特之美——”
此時天空已經暗如黑夜,武天才轉了一圈才發現有個八字胡小老板在自己麵前:“你在跟我說話?”
“當然是同公子說話,小人乃是這驛館館主。風沙將至,還請公子移步客房相談——”
武天才心想他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公子、公子”的稱呼過呢,立刻油然而生出一種別樣優越感,連胸脯都挺高了不少:“行啊,你帶路,咱們客房聊著,記得來兩盤瓜子花生!”
秦遠抬手攔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館主麵子掛不住了:“額,客官您這麼說就不對了,咱們驛館開了幾百年,世代傳承,講的就是一個服務質量……”
忽然樓梯當中有個高嗓門的聲音插入:“別理這個刀疤臉,他就是個榆木腦袋。”
秦遠抬頭一看,竟然是金鑲玉和她店裏其他幾名夥計,金鑲玉站在樓梯平台上,幾個男人把她團團圍在當中仿佛蜜蜂圍著花蕊。
金鑲玉嗑著瓜子,瓜子皮隨口吐了一地:“還愣著做什麼,等著在外頭被風吹成石頭呐?”
“鑲玉姐!”武天才立刻變了個人似的蹦蹦跳跳黏上去磨蹭磨蹭,金鑲玉也不攔著,任由這小子在身上揩油,眼光卻直勾勾盯著秦遠:“還不上來?你可知道這裏的客房有多金貴,龍門風雨揮之即來,商隊車馬都來驛館避難,這個大堂看上去寬敞,可不過多久就要人滿為患叻。”
武天才問:“大風沙?”
“是大沙暴,”館主解釋道,“比大風沙還要再高一級,沙暴之後,整間驛館有三分之二都會被埋入沙下,客官們需要在小店躲避幾日,等風把沙子都吹盡了才能離開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