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走遠,席青鬆驚訝地說:“你們認識他?”他似乎話裏有話,但王東與梁平的心思都在明天出發要準備的事情上,沒有留意到他語氣裏的異常。
追索真相之六
薄暮時分,徐海城與小張趕到了通天寨,蔣村長將他們帶到席青鬆家裏,然後就牽著狗連夜趕回蟠龍寨去了。席青鬆一聽兩人的身份,就問:“那個圓臉的姑娘怎麼樣了?”圓臉姑娘自然指的是許莉莉,她在深山裏遊蕩,是被通天寨的席二虎發現的,整個村寨婦孺皆知。更何況考察團失蹤這件事,是這個死水無瀾的通天寨的大事,這段時間村民碰麵談的就是這個事情。翻來覆去的嘮嗑裏,村民們得出一個結論,白骨溝內有山神的詛咒,人是不可以進入的。
徐海城不願意實話實說增加山區的恐慌,隻是說:“在醫院裏靜養。”
席青鬆嘖嘖惋惜:“多好的小姑娘,怎麼就變成這樣子?我記得她住在我家裏時,多乖巧,幫我們……”徐海城知道聽任他說,不知道會扯到哪裏去,於是打斷他,直接了當地問他考察團逗留在他家的情況。
席青鬆說得十分詳細,包括他如何不顧考察團的反對,殺掉家裏的一隻雞給大家做菜。於是徐海城不得不三番兩次打斷他,讓他撿重點講,但席青鬆還是??陸擦艘淮蠖眩惶眯≌龐胄旌3峭吩文哉恰?br/>
終於說到他陪梁平與王東去鬼師家,然後在回來的路上經過老春頭的房子,他停頓一下,感慨:“他們居然認得老春頭。”那天他說同樣的話時,梁平與王東根本沒有注意他話裏的意思,他也不好再往下說。
但這次,徐海城聽出他話裏有話,連忙問他老春頭是誰?
“跟鬼師住得很近。”席青鬆臉現厭惡之色,“一把年紀了,還買個年輕姑娘做老婆,天天把她關在家裏。”
“你怎麼知道他是買的?”
席青鬆愣了愣,說:“他都六十多歲了,不是買來的,哪有年輕姑娘願意跟他。”說了半天,原來他是猜測。徐海城搖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說:“後來考察團還幹了些什麼?”
席青鬆繼續往下說:“考察團他們圍著地圖看了半天,又商量了一些事情,然後就睡覺了。我家的房子不夠,正好隔壁金苟家裏有空房,那兩個小姑娘就住我家,其他人……”
徐海城十分無奈地打斷他:“青叔大伯,你知道瞳子會嗎?”
席青鬆眸子裏閃過一絲怯意,這次居然不說話,隻是點頭。
“你們的鬼師是不是瞳子會的?”
席青鬆連連搖頭,說:“瞳子會的人都很神秘,但我們鬼師肯定不是。因為他不信蛇神信犬靈,瞳子會的隻信蛇神。”聽他這麼說,徐海城鬆了口氣。
“那你對你們鬼師了解嗎?”
席青鬆又是搖頭,說:“我們對他都很尊敬,他又住得偏,平時都沒有來往的,隻有有事才會請他來。這通天寨,隻有老春頭跟鬼師比較近。”
徐海城聽他反複地提到老春頭,每次提起的聲音都有點不自然,於是問:“這個老春頭是個什麼樣的人?”
席青鬆終於逮到機會再提他,於是竹筒倒豆子般地說開了。“這個老春頭呀,大家都不知道他姓啥,他原來不是我們寨子裏的……”大概十二三年前的一個雨夜,鬼師從蟠龍寨回來,途中發現腦部受重傷的老春頭,於是把他帶回寨子裏。鬼師懂醫術,救活了他,詢問他的姓名來曆。他說全都不記得了。鬼師看他腦袋受過重傷,以為他失憶了。反正通天寨廢棄的石屋不少,就讓他隨便選了一間住下來。這個老春頭平時少言寡語,性情孤僻,除了和鬼師有點交情,其他人都跟他處不來。
徐海城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這個老春頭有什麼特別之處,正想皺眉打斷他,席青鬆又說:“這個老春頭非常神秘,常常不在家,後來家裏忽然多了一個年輕姑娘,從不露臉,老春頭出門就將門從外反鎖。你們說他奇怪不奇怪?”
雖然老春頭的行為是有點古怪,但這可能隻是屬於個人生活作風問題,不過看席青鬆老頭說得這麼神秘兮兮的樣子,徐海城也隻好敷衍地說:“是有點奇怪。”
席青鬆見沒有勾起他的好奇心,心裏很失望,談話的興致也減了,自顧自地卷起旱煙點燃。
徐海城也沒在意,心思全隨著考察團深入到大山裏去了。考察團在席青鬆家裏留宿一夜後,第二天出發,當晚抵達通天嶺。許莉莉寫得十分清楚:4月14日,通天嶺,祭壇,人頭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