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瞳子會 2(3 / 3)

徐海城與小張終於明白過來什麼叫賣半身,相顧無言,真是匪夷所思。

兩人在蔣村長家裏住過一宿,第二天一大早,蔣村長牽上自家的獵狗,領著他們來到無日穀。穀內景致如畫,但徐海城與小張無心於此,快步跟著那條東嗅西嗅的獵狗。蔣村長在山區土生土長,知道野營的要點,牽著狗順著溪水往地勢較高的地方走去,很快的獵狗一個箭步衝到前麵,然後回過頭來對大家吠叫著。

大家走近一看,平整的地麵上有篝火燒過的痕跡,看來就是考察團當時住的營地了。這營地也沒什麼好看,徐海城舉目四望,回想著許莉莉記事本上的“夜祭”兩字,夜祭的地點應該就在附近吧。他正想問蔣村長,附近哪裏有寬闊一點的平地,忽然聽到狗吠聲,低頭一看,剛才還在營地跑來跑去的獵狗不知道何時不見了。

大家連忙朝狗吠聲傳來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個林子圍著的平整地麵,中間殘留著木柴燃燒的痕跡,灌木叢間掛著供給神靈的神碼(黃紙印著神靈騎馬的圖像),徐海城拾起,心想這裏就是許莉莉提到的夜祭的地點。那條獵狗站在大石邊,不停地吠叫,一邊用爪子刨著泥土。

大家都知道獵狗的特性,毫無疑問,土裏一定有蹊蹺。一會兒,土被刨開一個淺坑,卻並沒有什麼東西。徐海城與小張疑惑地看著淺坑,身邊的蔣村長忽然咦了一聲。

“蔣村長,怎麼了?”

蔣村長指著土坑中,“盲蛇。”

徐海城與小張還是不明白,仔細地看著坑裏,一會兒終於發現淺坑裏原來是有東西的,那是一副軀體很小的蛇骨架,大約七八厘米,蛇頭部位有兩顆很尖很細的牙齒,像針管一樣。看到這支針管一樣的細牙,蔣村長臉色微變,說:“原來是盲蛇蠱。”

“什麼是盲蛇蠱?”

“那是巫師們養的蛇蠱。”蔣村長低聲說,一邊還環顧著周圍,深怕林裏有人偷聽般。“盲蛇本來是無毒的,但不知道巫師用什麼特製方法養的,這種蛇就變成有蠱毒的了。”

小張想起他忽變的臉色說:“它不是死了嗎?你還怕什麼?”

“你有所不知,就是因為死了所以才擔心。這種盲蛇本身無毒,要養成蛇蠱很不容易,往往一年才能培植出一條,所以巫師們特別愛惜。而且這種蛇蠱可以活很久,隻有當它把蠱毒注入人身體或是動物身體後,它才會死。”蔣村長盯著地上的小骨架說,“我看八成它是完成使命後才死的,才會被巫師埋葬。”

徐海城聽他說得十分在理,否則一般的蛇誰會想到要埋葬,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不知道這條盲蛇的死是否與考察團有關?

“你們知道這種盲蛇蠱最厲害的地方在哪裏嗎?”蔣村長一臉神秘地問徐海城與小張,兩人自然搖頭,他不無得意地繼續說下去,“最厲害的是,被咬的人根本不知道。”

“被咬的人根本不知道?”

“沒錯,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咬了。”

徐海城覺得無法理解,說:“為什麼?它不是有蠱毒嗎?中了毒還能不知道?”

蔣村長搖搖頭,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隻有那些被咬過的人才知道是什麼感覺啦,可是他們往往自己死時都不知道是因為被盲蛇蠱咬了才死的。”

“那死時會出現什麼症狀?”

蔣村長依然搖頭,說:“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看到盲蛇有兩顆毒牙,那就是盲蛇蠱。”

徐海城的腦海裏現出春花婆婆的耗子臉,她無肉的臉頰顫抖著擠出一個“死”字。那呲呲聲似乎還在耳膜裏振蕩,隨後還有春花婆婆的另一番話:“瞳子會要人三更死,那人就挨不過三更一刻,瞳子會殺人用的方法都是別人想像不到的,比如說這個人忽然發瘋,自己咬斷自己的舌頭。他們有的是讓別人死而且找不到死因的辦法。”

“警察同誌,千萬不要得罪瞳子會,千萬不要。”

徐海城心中狂跳一下,瞳子會之所以沒有傷害考察團,大概是想到一旦在無日穀出事,考察團就無法到達通天寨,那麼失蹤的事情很快就會曝光。失蹤的不是一人兩人,又是南浦大學的教授與學生,可能會造成轟動效應,那麼一旦展開調查,瞳子會就難免會惹禍上身。但是如果中了蠱毒,又進入深山老林裏,誰知道死亡原因是什麼?

徐海城越想越心急,恨不得時間倒流到十二天前,當時他也在夜祭現場,並且告訴考察團:你們正身處危險之中。

可是考察團肯定沒有感覺到,他們當天傍晚到達了通天寨。雖然蔣村長覺得非常奇怪,考察團既然在無日穀紮營,說明他們不認得去通天寨的路,那後來又怎麼找著了呢?在山裏迷路比不得城市裏有路標可看,有人可以詢問,這裏隻有星星月亮,隻有樹木山石。這個問題,徐海城也沒有辦法回答。但那天晚上他們確實到達了通天寨。許莉莉的記事本上清晰地寫著:4月13日,通天寨,鬼師,賣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