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他又出現了。”
“他是來帶萍兒走的嗎?”
“他隻說我們乳臭未幹,自不量力,說萍兒人死燈滅,讓我們還她自由。”
“自由?嗬,人都死了,還說什麼自由?穀叔,我娘當初為什麼要把我托付給那個半人半鬼的家夥?就算段天德是個卑鄙小人,但終究虎毒不食子。”
“少爺,夫人......”
“好了,你不用說了,從小到大,你都在說我娘肯定是為了我好,為了保住我的性命,她耗盡心力為我安排好一切,但是穀叔,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到底誰想要我的命?為了什麼?因為正天門嗎?還是因為我爹?”段禦龍麵露苦笑,“我就像是個被支配的傀儡,練著詭異的心法,被逼著組織了‘巽風’,在段天德麵前要裝溫良恭謹讓,人前我是風光無限的正天門少主,但是在那個人麵前,我卻是個連螻蟻都比不上的可憐蟲,娘走了,萍兒現在也走了,穀叔,你說下一個死的是你還是我呢?”
“少爺,隻要我活著一天,都不會讓你出事的!”
“穀叔,就算當初我娘救下了你,你又何必......”
“少爺,當年穀威落難,承了夫人跟少爺的恩情,本就是要還的,更何況這麼多年我看著少爺一點點長大,說句僭越的話,就像看著我自己的孩子一樣。少爺,夫人不說肯定有她不說的理由,你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現在不正是你去找這一切謎底的時候了嗎?”
“嗬,是啊,可不是嗎?”段禦龍看著穀威歎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穀叔去休息吧,你......下一次多防著點依依,我知道你疼她,但是她玩心太大,沒有輕重,別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是,少爺,是我疏忽了。”穀威有些尷尬,轉身離開了房間。
段禦龍望著麵前的燭火,慢慢出了神。
母親去世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小的時候他就是跟母親獨院住著,很少見到父親,母親也甚少提及。他記事晚,可能是因為6,7歲的時候生了場大病,等他病好了,母親就帶他去見了那個全身裹著黑袍,戴著羽毛麵具的男人。男人教他武功,卻非常厭惡他,每次看到他就像看到什麼惡心的蟲子一樣,避之唯恐不及。男人教他的功夫非常詭異,練成後內力外泄如有形之利刃,比摘葉拈花傷人更為強悍,也不是簡單的掌風拳勁可以相提並論,招式刁鑽功法奇特,更像是旁門左道,但母親從來沒有幹預過,隻是仔仔細細的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練。
最初那個男人每月會來一次,無非是來驗一下他的經脈跟練功進展,不耐煩的指導兩句。後來男人帶來了萍兒,說她可以指點他練功,自那以後就很少出現了,哪怕是娘過世的時候,他也隻是在晚上守靈的時候突然出現,上了一支香就離開了,甚至不曾看過一旁跪地的段禦龍一眼。
再後來,他教段禦龍一手建起“巽風”,自然也讓段禦龍跟穀威見識了一應手段,更不用說他那深不可測的功力。巽風的消息網越來越大,像蛛絲一樣織連起整個江湖,自然而然,作為巽風之主的段禦龍對他的爹娘,對正天門,對江湖過往和各種消息都有了更多的了解,但是,他幾乎仍然對這個戴著羽毛麵具的人一無所知,直到萍兒告訴他,日子快到了,大家都要解脫了,段禦龍才猛然驚醒,他也不過是這人棋局上的一顆棋子罷了,他精心計劃了這麼多年,隱姓埋名,所圖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