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這天下之主了。
南宮蒼罹雖是頗有些驚異,最後卻還是應了她。倒是小鈺聽著他的那一聲“好”惶惶然不可置信。
依是在離去之際,容蕭猛地回過身,猝然問道:“皇上本不必如此,這玉簫不過您一句話的事,我等一介草民……”
南宮蒼罹不待他說完,已是淡淡道:“她曾要人暗中保護你,我又怎能傷了你?”
容蕭怔了許久都不能回過神來,及至整個人已然身處宮外之際,依是呆呆的,末了,隻一個人傻笑。偶有路人凝見他那一副癡人的模樣與他背後指點,他亦不以為然。
原本,他開口問南宮蒼罹,也是清楚南宮蒼罹能夠順利答應多半是因了霽月。他隻是想要親耳聽他說出口,如此也算為霽月覺得值得。不想,他一開口便一同了卻了他素年來的心願。那樣絕世無雙不可多得的女子,曾要人保護他,不論是因了青陽,還是旁的什麼,他這一生曾被她記掛過,也是足夠了。
容蕭“啪”地一聲打開折扇,扇子在他掌中搖晃的甚是歡喜。看來,那一天他在霽月將玉簫丟出窗外後顧自偷偷撿回來是多麼正確的決定。看來,他將偶遇的小鈺帶在身邊時多麼正確的決定。如是他自己,他這個原來的南國三皇子,還不知能不能被接見。看來,他親手將玉簫奉上,是多麼正確的決定。那一聲“她曾要人暗中保護你,我又怎能傷了你?”,足夠溫暖他餘生所有光陰。
隻轉念間想起那個尤是年輕的女子,不禁有些可惜。
他在他們開始征戰天下後便四處漂泊無依,隻輾轉聽來霽月的消息便也會不由自主的向那個地方走去。他遇見小鈺的時候,她剛剛被青陽著人丟在漢霄皇城的街市上。他對這個鳳莫邪甚是盡心保護的小女孩有所耳聞,眼見著她獨身一人孤苦無依,加之鳳莫邪不知身在何處,他便將她帶在身邊了。
隻後來,她談起青陽時那般咬牙切齒的恨意,他才慢慢知道有關鳳莫邪的父皇母後逝去的真相。隻是,時日不久,她再次詢問他有關青陽的消息時,那雙充滿恨意的眸子,恍若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希冀。他識得那樣的神情,隻從不挑破。
一直到那日,他與小鈺兜轉在對決戰場之外,是鳳雲同南宮蒼罹你死我活的決戰。小鈺被夢玲識出,小鈺慌亂間幾是幾是跪下來求他,求他千萬不要讓她回到莫邪哥哥身邊。容蕭應下來的那一刻,仍是開口問她一聲為什麼。小鈺緊緊咬住嘴唇,淚水嘩嘩流落,隻呢喃道:“我對不起莫邪哥哥,我對不起他……”
容蕭心口一滯,瞬時明白了這些日子被她小心掩藏的事實。她愛上了殺害鳳莫邪一雙父母的仇人,她如何對得起他?
一直到很久很久,久到南宮蒼罹也離世,直到這天下在南宮麟的治理下天下太平,容蕭在南國皇陵前遇見一個風華依舊的中年女子,眼角雖是爬了些許皺紋,卻端是看得出年輕時美貌非常。容蕭記得她的輪廓,“小鈺!”他喚出她的名字那一刻,她也認出他來。
那是真正地時過境遷了。當年那個稚嫩的小鈺已然可以微笑淡然的同她講述當年種種。卻原來,當初她不願回到鳳莫邪身側,不止有她一人的私心,仍有她在明白愛上青陽後乍然明白的許多道理。這些個道理中,最先襲來的便是霽月深切愛著南宮蒼罹的百般折磨卻又獨自快樂著。再往後,便是莫邪哥哥身旁的夢玲。
往日裏,她素未將一個侍女看在眼裏,可是她知道夢玲喜歡莫邪哥哥。可是,那日莫邪哥哥與她下藥她是知道的。是同命蠱。是若我痛,你便會加倍疼痛的蠱蟲。此蠱,至死方休。那時,她瞧著並不覺得什麼,最多也就是些殘忍。可是在她明白愛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那個喚作夢玲的女子,雖是做了些錯事,卻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原本就是恩怨糾結何時了的事,緣何能怪了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