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出一雙雙白鳥,相伴著向南邊飛去。
“離炎,秋深了。鳥兒都南飛了。”
遲子天一邊低著頭鼓弄手中的黃草,一邊自顧自地說著話。步離炎在旁邊就隻看他在那裏編著什麼東西,編了拆,拆了編,來回好多遍了。
兩人相挨著往前走,竟也一點不看路。
“子天,你在編什麼東西啊?”
“我昨夜問娘學的,待會兒若是編好了就告訴你。”
“那若是編不好呢?”
遲子天抬起頭,臉頰鼓嘟嘟的,“一定會編好的!”
步離炎忙嗯了幾聲,衝他肯定地點著頭。遲子天見他眼中沒誠意,二話不說,低頭繼續大業。一定要編好給他看!
步離炎在一邊忍著笑,轉了個頭,恰巧看見溪流岸邊的幾隻兔子,驚喜道:“子天,兔子!”
遲子天還是邊走邊編,不看路,認真道:“離炎,我馬上就要編好這個了。哈哈,好了!離炎,你快看哪!快——啊——!”
“子天!”
步離炎一回頭就看見走在前麵那人被腳下的樹樁子給絆倒了,忙跑了過去。
“叫你不看路!”
遲子天摸著被磕到的鼻子,不服道:“那你又看什麼了!”
“兔子啊,我不是告訴你那邊有兔子了。”
“那你不也沒看路嗎!”
“……”遲子天會還嘴了!
被摔的少年顯然白了還扶著自己的那人一眼,但當他一看見手中那樣東西時,又情不自禁地大叫起來:“離炎看!我編好了!”
步離炎見他一臉得意,好奇地正要拿過來瞧,某人一把藏在了一邊。
“不是要給我看嗎?”
遲子天笑得憨傻,拉過他的左手,在那人的無名指上戴了一個草環上去。
“娘說了,這個東西,爹在娶她的時候,給她編了一個。代表著承諾。”
步離炎舉著左手瞧了瞧,尺寸剛好。
“承諾?”
遲子天耳朵又紅了,“就是我對你的承諾。”
步離炎偷笑了一下,須臾也在自己懷中取出了個樣子差不多的草環,給他戴了上去。
“你怎麼也有?!”
步離炎捏了捏他的耳朵,笑道:“這是奚城的風俗,傻瓜。所有人都知道的。”
“……”
“剛才摔疼了沒?”
“有點兒……”
“磕到哪兒了沒?”
“膝蓋……”
不去笑那人,步離炎轉了個身,遲子天很自然的攀到了他背上。
流水依舊,歸鳥依舊。黃草木葉,絮語啁啾。
“啊!離炎快看!”
落霞與孤鶩齊飛的地方,漫天的蒲公英正隨風飛來,飄在了山間各個角落。遲子天隨手撈過一顆,柔柔的,軟軟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步離炎背著他一路回家,迎著那些紛飛輕舞的蒲公英,穿過田間小徑,穿過小河彎彎,聽著背上那人給他滔滔不絕地講著,那個修羅寺裏的傳說。
……
《城影野史》載雲:
後人有一喜撰集軼聞趣話者,常於坊間賤賣字畫,與民談笑風生,人喚七翁。市中行者念其年高,慣投錢買幾字,助那人營生。
一日,七翁與客笑曰:“今早故友來訪,贈我丹青幾幅。中有一畫,深牽我心。”
客問:“是何尤物,與吾人瞧個。”
七翁摸胡,老神在在。
客心奇,複催之。
某翁曰:“非是緣者,焉得一見。”
客惱,曰七翁吝氣。
七翁嗬笑,擺手無話。客走,七翁取畫。袖中畫軸,乃質沉香。經手舒開,但見:
閑野阡陌,窈窕素秋。涓流款款,蒲草漾風。一俊雅少年背負一物,載笑哉歸。近了細瞧,那少年背上所負之物不為別,正是一株菩提也。
看官,目及至此,試笑七翁之言:
緣者,汝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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