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2)

們才開始心平氣和地相處,而在這樣不再充斥著反抗與鬥爭的環境裏,他們才能看清彼此。

而當看清彼此後,林桃才驚覺他們是很相似的——他們的童年都經曆過傷害,那傷害使得他們畢生缺少安全感。

嚴容獲得安全感的方式是牢牢抓住林桃,而她則從這種緊抓不放中獲得了屬於自己的安全感。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非常般配。

其實林桃不清楚自己和嚴容會走到哪一步,他們從來都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情侶。林桃雖然答應和他好好過,但未來會如何,她沒有一點著落。幸而林桃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人生浮動,從母親去世後她便開始在人生的大海中漂浮,向墨書對她伸出了手,她便攀附住了向墨書。她原本以為這輩子都會緊貼著向墨書的生活,然而世事無常,她再度進行了漂浮。如今,嚴容握&住了她,她也就不再去多想,隻想要活好當下。

其實夜深人靜時,林桃也是想念向墨書的,畢竟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一下便收回。也許一個女人的生命裏就是要有這樣一個人出現,讓她求之不得輾轉反側。他是她的白月光,她即使連回憶時也需要用仰望的姿勢。那樣冷,那樣遠,那樣淡,她甚至開始覺得遠遠望著向墨書才是好的,若是近了,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虛空與淒冷,那時惆悵入懷,便藥石罔效。

向墨書是她的白月光,而嚴容就是她的雅加達陽光,在皮膚上照得久了會疼會蛻皮,可不能否認的是他會化解所有的寒冷。

林桃雖然告訴自己,選擇與嚴容在一起最大的原因是為了替柳櫻贖罪。可實際上呢,贖罪的方式太多,她選擇和嚴容繼續也不過是為了自己。

享受了嚴容這樣緊&窒的熱,她開始有了貪戀。白月光太冷了,冷了她十多年,她需要溫暖。

林桃這才驚覺自己不過是個再自私不過的女人。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車便行駛入了雅加達的富人區,在一幢具有東南亞風味的大型別墅前停下。

嚴容的外祖父母已經去世,他母係家族唯一剩下的也就隻有他母親的堂哥。進門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便迎了出來。他身著蠟染襯衫,皮膚略為黝黑,舉手投足間自有種成熟的沉穩氣度。

下車後,嚴容便將母親的骨灰盒給捧著。而那男子的眼神首先也投放在了骨灰盒上,一瞬間眼裏有太多的浮光掠影。

“舅舅。”嚴容開口喚道。

林桃這才知道這中年男子就是嚴容母親的堂哥,他的堂舅。

中年男子回過神來,熱情地招呼了他們,隨即又將骨灰盒給接過,放在了屋子客廳內側的實木桌上。雖然在印尼多年,但嚴容家族骨子裏還是保留著中國的傳統文化,堂舅對著骨灰盒叩拜燒香,神情肅穆。

當祭完逝者後,堂舅將他們迎到飯廳,命人端上美食為他們接風洗塵。

菜肴很豐盛,有入味嬌&嫩充滿香料味道的巴東牛肉;有大串大串的沙爹,沾上醬料,清爽不油膩;有雜拌什錦菜,各種鮮蔬淋上微辣花生醬汁,開胃且富有醇香;有著名的sotobetawi湯,用牛肉,土豆,西紅柿,雞蛋、可可牛奶等配以各種調料製成。

在飯後,還奉上了甜點和咖啡。甜點林桃倒不太愛吃,隻是咖啡濃稠醇香,喝過後留有淡淡薄荷味,乃是著名的“麝香貓咖啡”。

麝香貓咖啡別名貓屎咖啡,是蘇門答臘麝香貓食下新鮮咖啡豆後,其在體&內發酵消化掉果實外表的果肉,咖啡原豆隨後被排出體外,形成獨特風味,最終成為世界上最貴的咖啡之一。

林桃之前買過幾盒喝過,還ting喜歡這種味道,可嚴容卻討厭,說這麝香貓咖啡就是貓拉的屎,不知有什麼好喝的。

可經過和嚴容表舅的談話,林桃這才知道嚴容母係家族就是做的麝香貓咖啡的貿易生意,她瞬間覺得嚴容這人實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鄙視得在興頭上,表舅忽然打趣問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林桃以前總覺得電視劇裏的人喝水時聽見震驚消息會咳嗽實在是太戲劇化,然而當這天臨到自己身上時才知道這事是可能發生的。聽見“結婚”這個詞,林桃口中的麝香貓咖啡就像是有了生命,惡作劇似地進到了她的喉嚨眼裏,嗆得她咳個不停。

“和我結婚很可怕嗎?被嚇成這樣?”嚴容剜了林桃一眼,語氣雖然有些冷,但大手還是體貼地拍撫著她的背脊。

“對女孩子要好點,別凶。你這個怪脾氣,林小姐能忍下來還真不容易。”表舅嘴上教訓著,可雙目裏卻滿是笑意:“林小姐,你別介意,小容就是這樣,對越是親近的人說話就越是隨便。別看他脾氣硬,可是心軟,是個好孩子。”

“叔叔,我懂的。”林桃忙點頭,可剛點了兩下便碰觸到了嚴容的眸子。

那眸子實在是深幽得緊,看得她黏黏膩膩的。

還沒探究出個所以然來,表舅忽然問道:“對了,林小姐你和小容是怎麼認識的?難道說家裏是世交?”

林桃覺得這個問題確實很難回答,她和嚴容的認識過程有點刑事案件的色彩,實在是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