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1 / 2)

措了!

何去何從,如今,隻有親自問問她了!

周昱昭無力地閉上眼睛,仰頭靠在粗糙的樹幹上,許久之後,他從靴中拔出一管簫,視線落在簫身,怔怔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將簫口送至嘴邊。

幾年沒碰了,腦中回蕩得隻一首曲子,就是數年前在牛頭山從冷簫那學來的曲子,當初學得很快,吹兩遍便會了,卻是領會不了其中的意境,如今想來,管琴與冷簫二人創作此曲實是融入了充分的個人情感於其中。

也不知怎麼起得頭,他就這麼隨著腦中盤旋的思緒還有手指的靈動奏起了這曲《冥冥》

簫聲何等空揚,何等傷魂,他已聞不見,別人聽在耳又是何等淒涼,何等揪懷,他亦感不到,周身一片空白,唯眼前那道日思夜想卻遙不可及的倩影在引領著自己。

李眠兒一如往常,一日幾遍地將曬在籮筐中的藥草翻覆,雖然沒有陽光,風也幾乎沒有,但藥草摘下來就不能捂,沒有陽光也得鋪開慢慢晾幹才能裝起。

天色將黑,她準備再翻最後一遍,然後晾一會兒後就連筐帶草地搬進屋裏去,這天陰得狠,碰不巧夜裏會下起雨!

翻著翻著,她的手陡得一滯,前方半山腰處傳來一曲簫音。

這附近有人會吹簫,她是知曉的,一般常會奏的曲子她也爛熟於心,隻是這一曲簫音才剛剛起個頭,她便被震住了!

無論是曲子本身還是這奏簫之風,她至今僅僅聽過一次,隨著曲子的進度,她渾身越發僵直,眼淚早已奪眶而出。

抹了一把淚,李眠兒抬頭朝半山腰之處看去,可除了一片密林,她看不到其他。

簫音還在輾轉悱惻地繼續,她怔怔地不曉得該躲該藏,潛意識裏,她覺得自己應該跑回屋子裏,但下意識地,她的腳不受控製地循著簫音走出了農舍,一步一步往山上爬去。

天將暗未暗,光線還算明亮,至少周邊的事物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著。

李眠兒魂不守舍地爬上半山腰,當眼前的吹簫之人真切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時,她登時掩口而泣,泣不成聲,哭到彎下腰去,哭到蹲至地上。

她其實真心不想哭的,她不想哭,尤其在這種情形之下,她更不願哭!哭是什麼意思?

這個人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知道就算找到自己後,自己也會用偽裝來打發他?

是以,他用簫聲撞碎自己的一切偽裝,無處可逃!

他分明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李眠兒想著,哭得一發不可收拾,包住她頭上發髻的碎花藍布帕子隨著她的飲泣聲一晃一晃。

簫音在她現身的一霎那間戛然而止,魂牽夢縈的人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周昱昭以為自己再一次地置身夢中,幹裂的雙♪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張張合合數十次後,終於湊出兩字:“眠兒——”

李眠兒倏地抬頭,這是他的聲音麼?

何以這般無力無氣?就算聲音再小,但這樣的聲音絕不屬於他!

她兩把抹淨臉上的眼淚,又走近兩步,幾年的行醫經驗明白地告訴她,眼前之人聲音中氣不足,氣息羸弱,顯然是因為身體虧虛得厲害!

關切的目光在對麵之人的麵上來回掃視,當他蒼白的麵色還有黯淡的眼神進入她的視線後。李眠兒心頭大慟!

盡管五官仍然俊挺,盡管身材依舊修直,但他的狀態差得不能再差。

當今大周國的新帝不是傳說英勇威風。氣宇不凡,怎麼會變得這番樣子!

李眠兒再顧不得其他。撲上前去,抓起他的手腕,摸到脈搏就開始號!

周昱昭閉上眼睛,嘴角扯出一抹淒涼無比的笑,沒有睜開眼,隻是無聲地伸出左臂,將身前的人攬進懷中。

感覺一點都沒有變。她的身骨還是原先那樣,溫軟如綿,肌香也如原先那樣,清冷怡人!

可是。又有哪些變了呢?

李眠兒雖被周昱昭摟得手忙腳亂,但捏在他脈搏處的手指沒有亂,一陣切聽之後,她鬆了一口氣,好在隻是營養缺失。導致氣血一時有些虧空,隻要好好用食藥調理多日,便無大礙。

他既沒事便好,李眠兒想著,悄悄地朝外掙出自己的身體。

周昱昭因為身子太弱。差些就被她成功掙開了去。他睜開眼睛,眼中一片苦楚,目光定格在李眠兒的眉眼上,自嘲一笑,然後輕輕語道:“我一直就說,秋尼根本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你!我早就該想到,你們定是私下立了約,否則秋尼怎可能乖乖訂下盟約?”

李眠兒抬眸,對上周昱昭的視線,看了一會兒,她垂下眼簾。

此時的周昱昭盡管心頭有無名火燒起,那是對秋尼,麵對李眠兒,他唯剩心痛:“你若是想要這樣的生活,為何不能相信我,寧願相信秋尼麼?”

“你看到了?”李眠兒再次抬眸,粉唇微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