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常的理事會(2 / 3)

貓頭鷹接著說:“各位現在開始推薦選舉新的主席。”他拿起那枚協會大印,在大家麵前晃動,似乎要立即轉交給其中一位。理事們瞠目結舌,身子直向後仰。

黃鼠狼教授再也忍不住了,說:“主席,你這是為的什麼?難道說有哪一位不服從你的領導?”

“不,絕對不是。”

“那,你與老鼠們握手言歡了?”

“胡說!”主席先生發火了,“我永遠不會饒恕鼠類。且不說它們傳染鼠疫、出血熱、鉤端螺旋體等可怕的疾病;且不說它們咬壞衣物、盜竊糧食;光是它們那種鬼鬼祟祟的樣子,就夠我厭惡。每個夜晚我都要捕食兩三隻老鼠,按每隻老鼠每年吃糧六斤計算,一年內我就鼠口奪糧幾千斤。以此成績,我覺得我擔任協會主席並不過分,我也感到非常自豪。”說到這裏,他放慢了語調,“可現在,我不行啦,我不稱職了。”

貓頭鷹主席挪動了一下那條跛腿:“現在,許多人,各位,我說的是用兩隻腳在地上走的人,專門捕殺我的家族,把我們的軀體當作酒席上的美味佳肴。當然,他們也捕殺別的鳥類。他們的主要辦法就是槍殺。什麼單筒獵槍、雙筒獵槍、低壓氣槍、高壓氣槍、洋槍、土槍、還有小口徑步槍,品種繁多,無奇不有。搞得我提心吊膽、東奔西躲。我是上夜班的,應該白天休息,可他們正是白天出動。今天上午,我在森林邊一棵大樹上麵休息,猛然間“砰”的一聲槍響,我全身一顫,險些從樹上跌落下來,我拚命地飛進密林深處。當我歇下來時,隻覺得渾身發熱口裏發幹,腿痛得厲害。一看,血順著大腿一直流到爪子上。結果,我眼睜睜地看著老鼠卻不能出擊。現在,我不僅腿受了傷,而且神經也受了傷。一聽到槍響,一見到獵槍,我就發抖。我這種狀況,哪裏還能勝任協會主席?所以,我必須辭職,至多當一名理事而已。“

黃鼠狼教授聽了連連擺手:“不行,不行。辭職理由不充足。你說的情況,還沒有我的嚴重。本來,我對滅鼠有一定的研究,我的身材,我的嗅覺,也適宜捕鼠。不是我黃某吹牛,老鼠藏進了洞穴,我也能夠抓獲歸案。這幾年,我也發表了幾篇論文。可是,每到冬天,人們就捕殺我們,剝取毛皮,說是換外彙,創造經濟效益,他們搞得太過分了,恨不得叫我斷子絕孫。他們捕殺方法之多,你們無法想象:什麼夾子、關籠、鐵鉤、翻板,千奇百怪,花樣繁多。這些是明殺,還算好躲;暗毒可就難防了,嗅又嗅不出來,看又看不清楚,一吃就丟命。貓所長食物中毒,還屬誤食,人們並不是有意為之,可對於我們,他們卻是專門研究,毒藥下在我們家族最喜歡的食物裏麵,並且放在我們經常出沒的地方。比如說今天,我就險些見不到各位。剛才趕來開會,實指望提前到達,幫忙布置會場,哪曉得走到路上,不留心踩著一個隱蔽得十分巧妙的夾子,要不是我年輕力壯,拚命掙脫了夾子,還有我嗎?這不,腿子卡了一道青圈,腫得像棒槌。這些都不說,更惱火的是,我忠心耿耿為人類捕鼠,卻要戴一頂反革命分子的帽子。說什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說句良心話,偶爾確實會發生個別黃鼠狼偷雞事件,可那隻是我的少數同類餓極了才幹的。我也經常對那些夥計進行教育。難道說,我們的滅鼠功勞就因為一兩隻雞而抹去?難道說,我的這頂反動物帽子要帶到棺材裏麵,永不昭雪?”

貓頭鷹主席勸道:“哎,那是誤會,人類終究會理解你的。”

“理解不理解,我不在乎,不過,我是肯定不能當主席的。你要交印,交給貓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