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死嗎?”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純粹,我偏頭笑他:“天崩地裂,我都還會永生,你也可以。”
“你不要比我先死。”白子安眉眼彎彎,似笑非笑地說:“一個人獨活是很痛苦的事情,就算長生不老,也是枉然。”
沒想到,真的被他說中了,後來的事情覆水難收,誰也落不得好。
但當時我過於年輕氣盛,大有天下之大唯我獨尊的浩瀚之感,即便是師傅,我都不放在眼裏。
我隻扯住他圓潤的小臉,問他:“你願意跟著我麼?生生世世,即便是死,也不相離。”
“你以後便叫莫離。”我想了想,道。
他笑得眉眼溫柔,我撫摸他的頭發,他都沒有躲開,而是問我:“百鬼都說,你是孽鏡大人,但我想叫你的名字,可以嗎?”
天光盛好,風清雲淡,莫離臥倒彼岸花叢中,恍惚間拈花一笑,歲月靜好,宛如刻骨。
我著迷一般地喃喃:“好。”
隨後我又懊惱被美男迷了眼,這美男還隻有十五六歲,青澀稚嫩,說起話來卻十分老沉,我在他麵前竟還像個孩子。
終日沉迷殺戮中的我漸漸收了心,但過往得罪的對象太多,有人有鬼,最終莫離出麵,細嫩的手指間血流成河。
鬼聽莫離,四方殺戮,都稱他煞神,躲很遠去,可是莫離從未在意。他的目光似乎永遠都停留在我身上,片刻不離。
但是他太強大,強大到眾人忌憚,就連我都多年坐立不安。
許是知曉我的痛苦,莫離手中的殺戮越發得多,可天譴卻從未降生在他的身上。這時候,我才明白,天注定的鬼神,那就是唯一寵兒。
心如死灰的我,打算同歸於盡。
天道不憐憫,那為何還要生來莫離在我生命中晃悠,諷刺我隻是個不中用的鬼神。曾經的驕傲,都在瞬間粉粹。
死,卻是我先走一步,死在新生代鬼王歐陽煦的手中。
他身後紅蓮烈火盛開豔過如火的彼岸花,我沉沉閉上眼睛,感受魂魄漸漸消失的撕裂感。
莫離重傷之下卻未扔下我,尋來早就失傳的七星棺,將我的魂魄封印其中,不久又用他的身體替代了我。
千年輪回,對我來說隻是魂魄的沉睡。
而莫離則是墮入地獄,千年痛苦一力承擔,可笑我從未知曉這件事的真相,也無從知曉。
直到那日,他捏碎心髒,我的記憶瞬間恢複,但心上的那個人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能感受到,天下之大再也沒有他的氣息,甚至連曾經存在的痕跡也早就尋覓不到。
師傅說得對,像我這種冷心絕情的存在,活著也是受罪,所以長生不死,就是為了永遠承受這種難以捉摸的痛苦。
流盡我淚水的忘川終於容納了我千瘡百孔的靈魂,我想很快就再也醒不了。即使生命永恒,也可以終日沉睡,一睡不起,那時候所有的痛苦藏在記憶最深處,什麼都不用擔心。
莫離說,我不該先他一步離開。可是到那時候我才知道歐陽煦說的愛與喜歡,那很不同。
“你會死嗎?”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純粹,我偏頭笑他:“天崩地裂,我都還會永生,你也可以。”
“你不要比我先死。”白子安眉眼彎彎,似笑非笑地說:“一個人獨活是很痛苦的事情,就算長生不老,也是枉然。”
沒想到,真的被他說中了,後來的事情覆水難收,誰也落不得好。
但當時我過於年輕氣盛,大有天下之大唯我獨尊的浩瀚之感,即便是師傅,我都不放在眼裏。
我隻扯住他圓潤的小臉,問他:“你願意跟著我麼?生生世世,即便是死,也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