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著,說到這裏竟是說不下去了,扶著蠱女纖瘦的肩膀低聲哭泣。
從未見過女強人這樣脆弱的一麵,我回頭捧了一把冥水河裏的血水喝下,在歐陽煦的驚呼聲中腦袋生疼,有種記憶要噴薄而出的感覺。
腐臭不是問題,但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很奇怪。
就好像,這冥水河從一開始就是我的血液凝結而成,那是它的發源地。
太荒謬了!我不敢告訴身後的這些人,他們說不定以為我壓力太大而出現了精神錯亂。
水中央一個猩紅色的巨大棺材太顯眼了,我肚子又疼又熱,忍不住摔倒在地上打滾尖叫,看得著趙辰良抱著我驚慌地給我檢查。王淑華也顧不上指責我,一直在問哪裏不舒服。
可是我說不出這種感覺,一個滑膩的東西似乎在肚子裏醒了,正沿著腸子往喉嚨裏爬,很快就要碰到牙齒,然後爬出來!
“嘔!”我幹嘔著,也看見了一條花色猩紅的蛇爬了出來!
那就是從我辦公室牆壁裏挖出的棺材裏跑出來的,蠱蛇!
眨眼間,它遊進冥水河裏,再也瞧不見了。
蠱女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說什麼,臉色虔誠地就像是在祭拜祖先,這個想法驚得我顧不上害怕和惡心,直勾勾朝棺材看去。
是我的七星懸棺!
應該是裏麵最大的一具!
可從趙辰良得來的消息看,這棺材這會兒該好端端躺在歐陽煦的墓地裏。我偏過頭看趙辰良,他緊盯著棺材在打量,整個地下室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過了好久,他才說:“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兩具棺材裏其中的一具,也就是說這裏是鬼王的墓地,那麼……”
我們是走不了的!
我垂下眼睛,自認了解歐陽煦的我明白,他從來不會讓自己的秘密落到別人的手裏,他也從來不會有弱點。至少在我們認識的這些時間裏,他從未流露出一絲的害怕。
“都是聰明人,那就離開吧。”好聽的聲音四麵八方響起,一抹俊俏的身影從棺材上坐起,懷中那條猩紅的蛇最為顯眼,他抬起一雙冷冰冰的桃花眼,微微一笑:“還要感謝你,蘇熙。”
我茫然的脫口而出:“謝我什麼?”
“你的身體滋養了這條蠱蛇,從此你體內再也沒有陰氣,這陰氣可是好東西。”他靜默了一會兒,眼下猩紅的淚痣卻是更明亮,他悠悠道:“這一次,我可以放你們離開。可是,下不為例,但願你們下次不要聰明到我下殺手。”
他的聲音那樣柔和溫暖,可是現實給了我狠狠一巴掌,他說:“天真隻是讓你們死得更快。”
我們還開不及反駁,就被一陣強風給帶出了地下室。
趙辰良第一個反應過來,爬起來之後就扶我起來,緊接著是臉色蒼白的王淑華連滾帶爬地滾了過來,抓著我的褲腿在哭:“龍在哭泣,我們之間的聯係斷了!”
我沒來得及說話,隻聽天動地搖的一陣響聲在地震一樣的搖晃中響起,灰塵四麵八方遮住了我的眼睛,趙辰良的聲音在混亂中還算清晰:“他毀了自己的墓地,但我更懷疑這墓地是你的,而我得到的消息有部分是錯的。”
一地的塵埃隻是在提醒我,我該死心了,而且不僅如此。
重重歎了口氣,我忍著崩潰的神經,笑著將蠱女也招過來,瞧她誠摯的目光還沒從剛才的鬧劇中變冷,便問:“那條蠱蛇是你見過的嘴裏還的蠱,而且你曾經聽你族人講過?”
她驚訝地瞧著我,點頭。
“你可以化驗我的血,那應該是養蛇蠱最好的材料,隻是沒有人可以逼我用血去養蠱蟲。你可以試試看,但是不許將消息傳出去,否則……”我閉上眼睛,已經能想到這個年輕的姑娘不聽我的勸告,一旦取得不得了的成就,就會大肆在族人麵前宣揚。
養蠱毒的苗族在千年來就是人人討厭的種族,人們害怕討厭他們,可是卻也消滅不了奈何不得對方,所以才能相安無事。正因為如此,所以苗族的人對自己的價值沒有太大的認可度,他們需要別人的認可,這是他們骨子裏藏著的卑微。我在文獻裏看見過,這些人尤其是以女人為主,心胸狹隘,少有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