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傻了,蘇熙,你是人,他是鬼。”
輕柔的語氣,卻讓人絕望。
笑話,我和歐陽煦在一起不需要估計人鬼殊途,我們連孩子都有了,我們還不怕天譴。
笑話,桃夭陪伴了歐陽煦千年,他從未動心,難不成這幾天就突然改了口味?
可現在的變數太多了,我慢慢跪下,根本站不穩。直到,王麗從外麵衝進來,提著一個白嫩嫩的小蟲子扔在我手上。
我來不及反應,就看見蟲子鑽進我的手背,消失。
呆若木雞的我很快沒了知覺,再次醒來,趙辰良正坐在我身邊描摹我的臉,溫熱的手指順滑舒服。
可我卻覺得,很惡心。
一聲不吭地給我種了蠱毒,這男人和初見時完全不同。
也有可能,見我的那一刹那,他就有了目的。
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可可對我好,那是因為我們是朋友。老人家對我好,是因為她有利可圖。爸媽對我好,那是因為血親濃厚。那趙辰良呢,他就沒目的?
想想他對歐陽煦有那麼多小動作,似乎比路寒還要恨他,那他究竟是喜歡我,還是利用我害歐陽煦?
曾經那些不明顯的念頭衝進腦子裏,我茫然地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推開趙辰良,坐起來,冷聲問:“給我種的什麼蠱毒?”
“白蠱王,能延年益壽。”趙辰良扶我下床,我打量這還是我昨天睡的客房,心口一鬆。
趙辰良扶我出去,又說:“生鬼子,你耗盡了好命數,連陽壽都搭進去了。你可以照照鏡子,雖然白發很少,但已經有征兆。”
我立即打開手機照相,的確,黑發裏包裹了數不清的白發,光是看著就讓我心驚肉跳。
可我為什麼會暈倒?
趙辰良說我體力透支,大不如從前,說著說著,就出了別墅。
迎麵走來和趙父趙母聊得盡興的桃夭,她挑釁地瞥了我一眼,撩撩頭發笑道:“就這麼約好,我回冥間自然會同鬼王交代。”
然後,她把我從趙辰良身邊拽了過去,在對麵三人的目瞪口呆下,飛速將我帶走。
我的嘴被她封住,最後落到了一件廢舊工廠裏。
她扔下我,居高臨下地笑道:“我告訴你,這輩子下輩子,大人都是我的,你休想再染指。”
她掰開我的手指,一根根地擰斷,骨頭崩裂的聲音脆生生的,疼進了我心裏。
都說手指連心最痛,這竟然是真的,我眯著眼睛,說不出話,隻能默念鬼術,等著燒幹淨嘴巴上的符水。
十根手指被桃夭掰斷,她明媚的笑容晃花了我的眼睛,下一瞬間,她又幫我把手指接了回去。
然後,再掰斷,再接上。
疼得我暈了很多次,她才拍拍手,嘲笑:“真是賤命一條,常人早就活生生疼死了,你竟然還能喘氣。”
她氣急敗壞的臉還真不好看,我咧著嘴,啐了她一口。口水濺到了她雪白的靴子上,我心口頓時好受了。
下一刻,一巴掌狠狠將我甩到了釘了鐵釘的牆上,我能感到身體被慢慢撕開的疼,幾乎連口氣都喘不過來。
“你這麼做,歐陽煦會喜歡你?”我冷冷嘲諷過去。
“可惜啊,大人看都不會再看你一眼。別忘了,十個月早就過去了,以後你是誰,大人大概都不會記得。”桃夭毫不在意地晃晃手,纖細的中指上,一顆閃亮卻古樸的戒指刺痛了我的眼睛。
那是我和歐陽煦的結婚戒指!
桃夭微笑:“這是大人賞賜給我的。我呢,卻不喜歡有人和我用同款的東西,你最好把東西給我!”說著,她從我手指上擼走了一款一模一樣卻更小的戒指,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嘶吼著,那一刻,符水被蒸發幹淨了,我卻動不了,渾身都在亂顫。
明明告訴自己不可以,但我的心確實在痛,那一瞬間的心悸讓我以為自己都要死了。
歐陽煦放棄了我?
哈哈,他不要我了!
結婚對他來說,果然隻是個笑話,以前的擔心堆積在心裏,瞬間被點燃。
我捏著拳頭,把後背的鐵釘一根根拉出來,扔掉,然後理理衣服,竟然有力氣奔出去。
可惜,桃夭早就走得沒影兒,我在這裏亂轉也不是個事兒,隻能打電話讓王剛來接我。
趙辰良,我也不太想見到他。
我隻想一個人好好靜靜,但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裏。
聽見汽車的喇叭聲,我體力不支,沒叫出聲,就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