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我打電話給趙辰良,那頭是兩秒就接通,趙辰良急匆匆地說:“怎麼還不睡?你都快生孩子了,不能任性!還有最近有補身體嗎,要順產,得下點功夫。”
他還一連串說一堆,我聽得滿腦子要補身體,要吃了睡,睡了吃,忍不住反駁:“那是豬……”
“對,你現在要補充大量營養,可以把自己當豬養,生完孩子後,再做女神。”
這都是什麼理論?
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我硬著頭皮轉移話題:“你最近有看見可可嗎?”
“沒有。”
幹脆又冷靜的回答讓我再次不敢多猜,我不動聲色地反問了幾句,可趙辰良就是堅持沒見過可可。
“她不見了?”
我點頭。
趙辰良就像看見我的動作一樣,哼道:“別點頭,我知道可可不見了,這就叫人去找。”
我嗯了一聲,感謝的話說了很多,這才依依不舍地在趙辰良的無語中掛斷電話。
這麼折騰,我沒一會兒就睡著,第二天醒了,就看見幾個白大褂圍著我嘰嘰喳喳。
空蕩蕩的衣服裏一個人都沒有,我嚇得驚叫一聲,就聽見歐陽煦不鹹不淡的聲音:“用你的左眼看。”
我深呼吸,點頭,看歐陽煦直立在牆角,有了勇氣,抬起左眼。
醫生?
還都是女的?
“她們是鬼醫,負責讓你順產,現在你要權力配合她們的要求。”
“為了長安,也為了你自己。”
我點頭,鬼醫也點頭。
我數了數,還有不到一周時間,我就會生下長安。
從此,我走我的陽關道,鬼夫走鬼夫的陰陽路,說不定再也不見。
想到這裏,我就心悸。
一連幾天心悸,鬼醫束手無策,歐陽煦一言不發地跟著我,就連我去衛生間,他都要在門外等我。
在他們的期盼下,那天下午我在浴室摔了一跤,醒來的時候,整個人疼得抽筋,手腳抽搐。
歐陽煦抿唇,就坐在我床邊深深看我,似乎眼裏隻有我一個,他眼角的淚痣閃著紅火,熱得快將我烘幹。
我擦汗的時候,歐陽煦已經叫來鬼醫。
這些家夥檢查了我很久,最終異口同聲地得出結論:“妊娠反應。”
我點頭,妊娠反應很正常,我緊張什麼……
“羊水快破了,用不了三天就要生產,小鬼王要出世了!”他們很激動,抱團大叫。
歐陽煦反常地沒有指責他們,隻是靜靜地笑,一笑豔麗勝過紅玫瑰,漂亮得不可思議。
叫我呆了,他主動吻我,鬼醫不知不覺地走了,把房間留給我們倆。
親得我喘不過氣,歐陽煦貼耳趴在我肚皮上。
後來,竟然……睡著了。
摸摸他眼下明顯的一塊兒黑眼圈,我心口堵堵的。
這麼久,他陪在我身邊,就連我睡覺,他都沒怎麼合過眼。
大多時候,我做噩夢,都是他幫我從夢裏叫醒,給我冰冷卻結實的懷抱。
我,何德何能?
“我們談談。”門口突然多了個人,一席香豔的旗袍在跨邊開了很長的口子,桃夭那雙洗白長的腿最先映入眼睛。
緊接著,那張典雅的臉出現,桃夭皺眉看了我肚子上睡著的歐陽煦,突然就笑了。
“我知道大人愛你,我也願意保護你,以免大人辛苦到沒法休息。”桃夭高昂下巴,可臉色卻煞白,胸口那朵豔麗的花也隨著她的削瘦變得幹癟。
她手邊的一隻毛筆還滴著血,她見我看了,就笑道:“這是判官筆,可以定生死,不是我畫皮的那隻筆。”
她這麼一解釋,我心裏毛毛的,趕忙問她:“你就是要說這些的?”
“不,我還想提醒你,還有不到三天,你和大人就再也沒關係。但看在你聽話的份兒上,我可以大筆一揮,給你和你家人每人多添上六十年陽壽。”
這麼逆天的事情她也敢走,我下意識捂住歐陽煦的耳朵,冷冷地哼了一聲,沒理桃夭。
桃夭永遠都是這麼高傲的一副樣子,皮囊也是好看,隻是受製於她很多次,我也沒討得好處,大概這次也不會好。
以前她三番五次想要我命的事,我還記得。
何況,很多次,我和歐陽煦被人出賣,指不定就是這貨幹的。
她可疑,我樂得不理睬她,就抱著歐陽煦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剛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歐陽煦那雙細長的桃花眼,他伸手抱住我,突然來了一句:“一千年就這麼過來了,你還是當初那樣,連眉眼都沒變化。我怎麼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