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理由這麼做,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就下車去扶他。
我不想傷害這個幹淨的小少年,何況四周路燈淒冷,寒風四麵八方都是,沿路連個鬼嬰都沒有……
要是我扔下快累死的楚辭,他還能活下來麼?
他說劇毒蛇女出行都是數十條,指不定還有殘留的!
想著,我心揪起,強忍著害怕,微微一笑:“我帶你回家,你不怕,我也沒什麼好怕。”
扶著楚辭,我念了鬼術,一路飄回別墅,不算特別累。
楚辭一路沉默,到了別墅外頭,突然大叫喝止我,說別墅裏有殺戮的味道。
我聞了聞,一點兒血腥味都沒有,掐指一算也沒有發生人命案,就笑楚辭太敏感了。
楚辭定定看著門口的幾個鬼卒,手指發抖。
我摟著他的脖子,沒夠得著,就拍拍他的手,安慰:“這是鬼夫給我找的鬼卒,看守別墅,能保護我,你別緊張。”
是個鬼卒,都會沾染上血腥,當然比較顯眼,又有點恐怖。
再怎麼說,楚辭也是個孩子,我拉他走近。
鬼卒動了動,大概是看見我們了,我隨意揮手,讓他們不要太拘束。說實在的,他們動不動就給我行大禮,我受不起。
和我想的不同,他們一看見我就撲了過來,手裏各種兵器,往我們這兒招呼。
楚辭拉著我避開了很多次,我大叫著問鬼卒這是怎麼了,心裏急速思考他們叛變的可能性。
不對!
要是他們叛變了,那歐陽煦一定就危險了!
否則,以他的地位和權勢,不會連區區鬼卒都鎮不住。
但桃夭到現在都沒出現過,長安又好好在我心髒裏沉睡,歐陽煦不可能出事。
我心一顫,再看鬼魂藍幽幽的鬼卒們,拉起楚辭轉頭就逃。
他們一定,不是歐陽煦送來的鬼卒,而是其他的!
楚辭也念叨著術法,飛得比我還快,同時還拉著我逃。
好不容易甩開鬼卒,我還沒歇好氣,一同電話打了進來。
幽靜的後山裏,手機鈴聲嚇得我和楚辭都顫抖了一下,我隨即接通。
趙辰良問我,是不是有誰要殺我。
我想他都能做算命先生了,發生了啥,他都知道,就立即打趣他。
心裏安穩了些,他說:“熙熙,我知道,你很看重這個弟弟,因為你以前死過一個弟弟,現在……”
“啪!”
我砸了手機,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楚辭驚訝地問我怎麼了。
我隻能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了,心裏悶悶的,發苦。
為什麼,趙辰良會知道有以前有個弟弟?
這讓我害怕又痛苦!
楚辭說什麼,我也沒放心上,因為實在太害怕!
在我家,弟弟是個禁忌話題。我曾經因為提起過他,差點被爸媽打死,他們還為此別村長趕了出來……
我爸爸,在他家裏排行第七,是家裏最後一個小孩。
他的兄長,也就是我的叔叔們,家裏生的都是男孩。
所以,我爺爺盼望我媽媽的這一胎能是個女孩。很幸運,第一胎是雙胞胎,我比弟弟先幾分鍾出來。
可惜身體很差,剛出生就停止了呼吸,從產房直接扔進了棺材。
爺爺心疼又生氣,找了村裏的神婆問卦,說有辦法讓我活過來。隻是那辦法,傷天害理,天理不容!
神婆說,要將我剛出生的弟弟,帶去十字路口,砍掉頭,然後就地火化。
這麼殘忍,血腥,喪心病狂的建議,我爸竟然同意了!
我媽哭喊著,沒能留下弟弟。
時隔一天,我從棺材裏爬了出來,身體恢複健康,醫院都說這是個奇跡。
可親人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命換一命。
後來,媽媽告訴我,弟弟不會原諒我們,我們都是罪人。
罪惡伴隨我們一生,就因為爸爸的一個決定,我們都會不得好死……
“姐,別怕!”
我嚇得發抖,再一看,是楚辭。
他揚起細嫩的小臉,掄起胳膊輕笑,月光都不如他好看,他說:“姐,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也許,他就是我的救贖。
我抱緊他,忍不住哭了。
山腳下,陰風陣陣,我卻不怕。
可惜的是,那會兒我還不知道,後來的楚辭,真的成了我的救贖,變成我心裏最不願意提起的幹淨亮光。
我們都沒說話,靜靜地休息了很久。
後來,天都快亮了,我也不敢回別墅,也聯係不上歐陽煦,隻好帶楚辭找到了公司。
前台小姐說可可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還勸我不要找她,說可可的眼睛和蛇很像,似乎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