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懷胎已經六個多月,大概還有三四個月就要生出來了。可鬼魂們說我這回答模棱兩可的,包圍了我,非要問個清楚。
萬眾矚目的感覺不是很美好,我奔回歐陽煦身邊,拉住他的手,給他傳遞些溫暖,也想讓自己冷靜。
可碰他的瞬間,他狠狠甩開了我。我摸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我摸到的不是手,是手骨!
一定是骨頭!
想起好久之前,他在我家擺擺手就燃起了紅蓮般的烈火,那時他的手變成了白骨,是因為受傷了。他用了一點鬼術,身子都吃不消。
現在,也是這樣嗎?
我看他源源不斷輸出陰氣,不停地甩手用鬼術,那他的身體一定更吃不消吧?
趁著歐陽煦再度集中精力指揮鬼卒,我撲上他前身,雙腿夾住他腰身,一手環上他脖子,一手扯開他衣領。
歐陽煦想推開我,卻推不開完全貼在他身上的我,他快步走到沒鬼的地方,神色有些慌亂:“你想做什麼?”
我不管他,繼續拉扯他衣服,小樣還挺嚴肅,哼,終於扯開了!
隻一眼,我往後連退幾步,跌跌撞撞地穩住癱軟的身體。
好恐怖,我看見的是什麼?
一副骨架子!還是我的老公?
比骷髏還要恐怖,歐陽煦的上身全部變成了白骨,內髒都在,就是沒了心。
原來,他們說得都是真事兒,我的鬼夫沒有心髒!
“恐怖嗎?”他低笑著,笑容豔過牡丹花,卻也悲哀,那種神色,我看不懂。
但我清楚的明白,我在害怕,恐懼,想要尖叫呐喊,想逃跑,永遠都不要再看見他。
但心裏卻有個聲音一直在說,不要自欺欺人,我分明不怕如今的歐陽煦。
他的冷漠,讓我心疼。
歐陽煦如今的模樣,我似乎早就見過,腦子抽痛,手腳發軟,渾身疼得我說不出話。
我想叫住歐陽煦,可他已經斂好了衣服,整理了頭發。遮住了骸骨後,他那張臉還是妖孽又冷酷。
可惜,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我沒有力氣,聲音小得自己都聽不見,也叫不住他。
跌跪在地上,我遠遠看他在鬼的簇擁中,高聲指揮。他麵對黃泉水的憤怒絲毫不怕,臉色堅毅,氣勢威嚴。
看到後來,我撐不住,暈了。
再次醒來,睜眼就看見玲瓏在給我嘴上抹水。
叫我醒了,她憔悴的小臉一繃,歎了口氣:“你昏迷了七天,這七天來,鬼王沒有來看過你一次。”
“他人在哪兒?”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破鑼,難聽得要命。
玲瓏捂住我的嘴:“鬼母你還是休息要緊,別說話,鬼醫說你身子虛,是精神受到了打擊。”
她扶著我坐起,給我拿了杯水來,又說:“鬼王已經帶桃夭大人去陽間辦事了,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回不來,您可以好好休養。”
“什麼?”他見我一麵都不肯,卻帶桃夭走了?
玲瓏悶聲不說話,等我喝完了水,又給我套上衣服,帶我出去透氣。
一路上見了我的鬼卒個個都冷臉相對,和以往的熱誠一點兒都不同,而玲瓏卻見怪不怪地說:“捧高踩低,大多數鬼都這樣,鬼母你別放心上。”
我點頭,卻想起那天歐陽煦求婚,他們對我可都是祝福又祈禱幸福的……
鬼心啊,還真是複雜,我搖頭,跟上玲瓏,走到偏殿後的院子裏坐下。這裏花草眾多,放眼看去都是清新的美景,和外麵的冥間一比,就是兩個世界。
“這些花草都是從人間移植來的,需要耗費很多鬼力。當初鬼王帶這些花草回來,桃夭大人還信誓旦旦地說這東西是為她準備的。”玲瓏嗤笑,“但我知道,這漂亮的院子是鬼王為你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