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的鬼隻是淒厲地大笑,黑乎乎的影子直朝我們這裏撲,他們身後還有密密麻麻的黑影。
關鍵就在笛子上,可是孩子每次去夠笛子的時候,那黑影都會消失,等孩子沒力氣的時候那笛子就又出現了。
我被鬼爪抓得渾身疼,忍不住叫了聲孩子。
他猛地躥了回來,明明手指就離笛子還有一巴掌不到……
靠近我的時候,孩子身上的光猛然強盛,籠罩在我身上。我睜不開眼睛,隻聽見森冷的叫聲和痛苦的吼聲,期間笛聲越來越弱。
沒過多久,我的身體就能動了,眼睛也適應了強光,就小心地摸了把胸口。
原本被挖出了個血洞的心口竟然愈合了,白光滲透進我的全身,暖暖的彌漫在四肢裏,我舒服地呻吟了聲。
黑影不知所蹤,笛聲也消失了,那些張牙舞爪的鬼也沒了身影,我徹底鬆了口氣。
“媽媽……”
我的手立即貼在胸口上,輕輕叫道:“孩子,怎麼了?”
“媽媽,我在河邊,你把我的屍骨撿回去吧。我看見水鬼朝我這裏靠近了,我要被吃了,嗚嗚嗚。”很委屈的聲音狠狠刺痛了我的心,什麼叫屍骨?
轉過頭瞧見孩子扒拉著一塊大石頭,腿已經被一隻巨大的魚拖進了河裏。我跑過去的時候,孩子隻剩下個頭在水麵上了。
我挨近的時候,他從水裏抽出了村雨,瞬間全身都沒入了水裏,那條大魚瞬間跳出水麵,一口吞了孩子。
孩子被吞了!
我一刀下去,大魚變成了一具女人的屍體,散發著惡臭。
從她肚子裏剖出我的孩子,我說不出話了,他顫抖得厲害,嘴裏還一個勁兒地在叫我媽媽。
深深吸了口氣,我擦了眼淚笑道:“媽媽在這兒。”
孩子轉過頭,清透幹淨的眼睛看著我,柔柔弱弱地低泣:“媽媽別哭,寶寶不疼。”
孩子的小臉圓嘟嘟得很可愛,卻白得沒有血色。
他飄到了我的懷裏,抬頭小心翼翼地問:“媽媽,你可以抱抱寶寶嗎?”
懷裏身子小小的人全身冰冷、軟軟的貼著我的胸口,還沒長開的小臉上一片青紫,淚珠還垂在眼下。
我這才想起,我還沒給他起名字,平日裏故意忽略了他的聲音。甚至,我還厭惡這個鬼胎,一直當他不存在。
他微笑淺淺:“媽媽,寶寶的鬼術都送進你的心裏了,媽媽以後遇見普通的小鬼就不用怕了……”話沒說完,他就合上了眼睛,嘴邊含笑。
我使勁兒地搖晃他的身子,他沒有動彈。
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愛他,我喜歡孩子,我對不起他。
可是無論我怎麼大叫他的名字,他都沒有睜開眼睛,而我身上卻越來越暖,胸口像是有團火在燒,熱得我眼淚都流不出來。
鬼術是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原本時不時發冷的身體輕盈了很多。
懷抱著孩子小小的屍體,我大聲叫著歐陽煦,我多希望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求他救救我們的孩子。
可是一直等到我走出森林,我也沒看見歐陽煦,連身邊擦過的冷風都避開了我,遠遠吹走了。
走出林子的時候,無數手電筒齊齊照在了我身上,緊接著一個男人大喝一聲:“找到了!找到了!”
被他手電筒的光一晃,我眼睛都睜不開了,直接一勾拳上去。特麼的嚇到我孩子怎麼辦!
我輕輕摸了把孩子的臉,微微一笑:“不怕,媽媽帶你回家。”
一手托著孩子,一手提著村雨,腳腕上還綁著猥瑣大叔的屍體,我慢慢往外挪,一邊揮舞刀刃一邊問:“你們是誰!”
“熙熙,你冷靜一點。”人群中擠出了一個胳膊,可可的臉露了出來,好不容易擠到我麵前,她震驚地看了眼我的孩子,隨即笑了笑,讓我和她回去給孩子洗洗幹淨。
孩子一身都濕透了,我捏了捏他的小手問:“如果你跟媽媽回去就不說話,如果不想跟媽媽回去就動動手。”
孩子躺在我的臂彎上一動不動,我衝可可笑:“走吧,孩子願意回去。”
可可皺了皺眉,最終攔在我麵前,轉身對一群人說:“大家都回去吧,我的朋友找到了,村雨也找到了,墳頭會世世代代保佑我們。我們墳頭村從來就沒少過好運氣,現在連偷偷潛進村裏的男人都死了,你們就放心吧。”
村民一個個從我麵前走過,個個都看了一眼村雨才放心地離開,隻有之前被我一拳打道樹幹上的男人才昏迷不醒呢。
和可可回了她家,老人家就緊忙要接過我的孩子,我立即避開了,把村雨擋在我胸口。
這是我的孩子,誰也不能搶走!人擋殺人,佛擋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