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1 / 2)

車子開了一天一夜,瑾萱被帶上了船。

隔了一天,雨突然下得猛烈。

遠遠眺望,江麵上滾滾浪濤,船隻在上麵劇烈地起伏著。

雨水伴著黃色的海水翻攪著,在江麵上濺起一個水花後又被另外一個水花覆蓋。

雨聲越來越大,瑾萱聽著外麵的聲音無端端地出了神,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知道那董從卿是個極為陰險狡詐的人,銘章若真的孤身前來,恐怕凶多吉少。她雖然對他那樣冷漠,但心裏始終放不下他。她很肯定,他會過來的。

尤明釗命人端了飯進來,對她仍是那樣客客氣氣的,“夫人,這裏簡陋沒有什麼好吃的,您隻能先將就著。隻要督軍肯給董從卿一個退路,明釗會馬上送夫人回去的。”

瑾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聽尤明釗繼續說,“督軍已在昨夜出發了,相信中午就能到這了!”

瑾萱終是回頭看了尤明釗一眼,說道,“你的情報可比陶銘章的好上幾倍!”

明釗笑了笑,“夫人不知道,明釗除了學醫還接觸過這點東西!”

“可是我不明白!”

“跟了大帥那麼多年,我得到了什麼?董從卿對我有恩,我能幫他的也隻有這一次了。”

“報恩?”如果尤明釗沒有這樣說,瑾萱肯定是不會相信的,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他是出於什麼原因背叛瀾係,背叛陶銘章。

明釗不再提這件事了,“等一下可能要委屈一下夫人了。”

瑾萱臉上再無表情,心裏卻不由地緊張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這樣緊張,這樣的緊張似乎隔了許多年才重新獲得,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

心裏惴惴不安,一顆心突突地直跳,仿佛要跳出來似的。

瑾萱在船上的套間裏,聽到外麵窸窸窣窣一陣腳步聲。

明釗命人將她綁了起來,嘴巴也被塞了起來。瑾萱雖沒了自由,卻沒有任何危險。她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外麵沒了聲響,過了好一會兒,又是一陣繁雜的腳步聲。

她分明聽得了那熟悉的聲音,“瑾萱在哪裏?”

她心裏一慟,嘴巴裏粗糙的布塊堵得自己難受,她咬得緊緊的,越緊越難受,似乎隻靠鼻腔已經不足維係呼吸了。

仍然愛他

外屋就隻有三個人,裏麵一張大圓桌上擺著各式食物。船上的布置一切從簡,看來有人匆匆而來。銘章站著斜睨著眼前的兩個人,臉上仿佛凍僵一般。

董從卿站了起來,“督軍,好久不見了。”

尤明釗道,“夫人好好的,如果督軍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自然會放了夫人!”

銘章怒喝了一聲,“尤明釗,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東西!”他冷冷地掃了董從卿一眼,“你要什麼就直接開口吧!”

“督軍爽快,那我就不兜圈子了。

督軍若能割出江南一隅與我,讓我在江南安生,從卿已不再奢求!”

銘章冷笑一聲,“奢求?你要我割半壁江山與你,還不算奢求?”

“給不給也是督軍一句話!”銘章冷眸睨著他,他眼中的火焰似乎要將董從卿吞噬,不料他毫不猶豫地說,“隻要你放了瑾萱,我都答應你!”

瑾萱仔細地聽著外麵的聲音,聽到這句忽而睜大眼睛,眼前是空蕩蕩的房間,外麵的亮光透了進來,她的視線投在亮光裏,辨識不清是何種情緒。

他和她就隔了一道門,他的聲音是那樣清楚,可她卻見不到他。她喉嚨動了動,房間內依舊是一片安靜,她現在連他的名字都喊不出來了。

她以為過了六年,已經成為一方霸主的他會變得成熟老練,沒想到他還是這麼衝動。

“督軍且慢!督軍還記得當年打傷了我一條腿的事情嗎?”

銘章冷笑道,“當年沒將你打死已經是你走運了!”

董從卿道,“我想讓督軍也嚐嚐那滋味!”

瑾萱心一繃,還來不及思考其他的,就聽見兩聲槍響前後而至,一下子鑽進了自己的耳蝸。她怔怔地待在那裏,身上的血液似乎在那一瞬間凝固了。

瑾萱無聲的呐喊,“不,不可以,他陶銘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無盡的黑暗將她吞噬,她嚇得無力顫唞。

門突然被推開了,一道光射了進來,如同陽光一般湧進了黑暗的屋子,銘章就站在她的麵前,他對她笑了笑,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