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發不出聲來。
“你們來幹嘛啊!”福助對著阿吉與阿三的弟弟問著。
“唉喲!”
“我媽叫我帶他一起出來的!”阿吉竟然把責任推給了他媽媽。
“你們的事,我們都知道了。”阿吉的弟弟理直氣壯的說。
“阿吉!你這個走狗!”福助反應了我們兄弟的心聲。
“不是我說的,我怎麼會說呢!”阿吉像喪家犬似的夾著尾巴。看起來也不像是他出賣了我們。我頭暈暈的,每次我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就保證我隔天要生病了。我猜想是我在紫雲英田裏胸口那股熱,熱過了頭。弟弟還是緊緊的扒著我不放,我還在想他不如掉到圳溝裏算了。
“你們全都掉到圳溝裏去死了算了!”好像一重最大的隱私被揭穿了似的,羞惱了起來。什麼外省村子的公共澡堂,誰知道那裏究竟有什麼鬼。
我爸爸偷偷藏著看的女明星月曆,不都是外省女人嗎?看起來,跟我媽也沒什麼兩樣。
“我不想報仇了!”回去偷看我爸爸的女明星月曆就好了。像電視布袋戲裏說的那樣。
“安全又妥當。”
福助顯然放不下他當領袖的身段了。非要問出是誰瀉露了我們會議的秘密。他是應該擔憂的。他怕我們去打小報告,說他去外省村子裏偷看女人洗澡。我突然幸災樂禍了起來。
“老猴!你別走!”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似的。我著實嚇了一跳,急忙把車煞住。
“三啦八斃去!我可沒有說喔!”我先聲奪人。
“那你弟怎麼會知道?”
“我!我哪知啊?”
“美噴噴!是誰告訴你的?”那是我弟弟的綽號,因為我是老猴。所以我弟弟叫美噴噴。電視的布袋戲裏有。好像我們一家都是猴子,想起來真好笑。但我弟弟顯然一直都不是很喜歡他這個綽號;隻聽見在秋收後的紫雲英田裏,吸足了牛糞的騷氣與堆肥的沼氣的弟弟,用忍了一夜的精氣尖叫了起來。
肯定我弟弟還是個孩子,沒有吃了太多的公雞蛋,那又長又細的一聲尖叫,應該連村長都聽到了,夜裏回去睡覺的雲彩裸女也聽到了,牽去北京的牛也聽到了。
當然,正在偷看女明星月曆的我爸爸也應該聽到了。
我頭更暈了,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無力的向後跌了幾步,冷不防地在田埂裏踩住了一個人,軟軟的應該更像是女人,我彈了開來,心想又是上遊飄來的死人嗎?
隨著那人的一聲悶響,孩子們嚇成一堆。啊!啊!啊!的一個也發不出聲來。碰到鬼了!我在想。終於真的碰到鬼了,老人家的話終於應驗了,空氣凍結了!時間也凍結了!
那人從田埂裏坐了起來,暗地裏看不清楚,那人伸了個懶腰,說話了。
“走吧!去外省村看女人洗澡。”
“珠鳳!”聲音之大,壙野裏似乎有了回聲……。
孩子們齊聲叫了起來,那孩子們互相攻擊質問的答案也就揭曉了。
珠鳳是我二嬸家三不能他老婆的弟弟的……。
“唉喲!”管她是誰,反正我懂事時,她就在林子裏走來走去了,大我們幾歲,媽媽說她阿達阿過的沒法上學。可我覺得她太精明了,精明得連這個時代都容不下她,十幾歲時還賣給隔村的老芋仔做媳婦,沒幾天就把老芋仔給弄死了,或是氣死的誰知道。
村子有人結婚時,她在人家大廳打滾哭鬧要錢:有人出殯時,她也不閑著,直接就跳到棺木要下葬時的土洞裏,也要給錢。
後來當她的招式都用盡時就在省道上製造假車禍,有幾次被警察抬了回來,警察說她有特技,沒有人肯收留她。
“珠鳳!”挺可愛的名字。
她也算是我們的玩伴吧!雖然孩子們都並不挺喜歡她!但她看來很喜歡我們,一直想找我們玩,她就在村子裏常常幾天不回家不洗澡,長長的頭發結滿了稻草。
孩子們害怕,就用石頭扔她,她跑得遠遠的,卻仍站在那旁看著我們一堆人叫啊跳著陪著笑。
幾年前回家過春節,冷冷地冬天我坐在塞滿了柴火的灶邊喝著熱湯,突然的就問起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