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無時無刻不在湧現出新的革新,生物技術、計算機、互聯網,它們給了我們一個從未有過的機會,去終結那些極端的貧窮和非惡性疾病的死亡。
六十年前,喬治·馬歇爾也是在這個地方的畢業典禮上,宣布了一個計劃,幫助那些歐洲國家的戰後重建。他說:“我認為,困難的一點是這個問題太複雜,報紙和電台向公眾源源不斷地提供各種事實,使得大街上的普通人極端難以清晰地判斷形勢。事實上,經過層層傳播,想要真正地把握形勢,是根本不可能的。”
馬歇爾發表這個演講之後的三十年,我那一屆學生畢業,當然我不在其中。那時,新技術剛剛開始萌芽,它們將使這個世界變得更小、更開放、更容易看到、距離更近。
低成本的個人電腦的出現,使得一個強大的互聯網有機會誕生,它為學習和交流提供了巨大的機會。
網絡的神奇之處,不僅僅是它縮短了物理距離,使得天涯若比鄰。它還極大地增加了懷有共同想法的人們聚集在一起的機會,我們可以為了解決同一個問題而共同工作。這就大大加快了革新的進程,發展速度快得簡直讓人震驚。
與此同時,世界上有條件上網的人,隻是全部人口的六分之一。這意味著,還有許多具有創造性的人們,沒有加入到我們的討論中來。那些有著實際的操作經驗和相關經曆的聰明人,卻沒有技術來幫助他們,將他們的天賦或者想法與全世界分享。
我們需要盡可能地讓更多的人有機會使用新技術,因為這些新技術正在引發一場革命,人類將因此可以互相幫助。新技術正在創造一種可能,不僅是政府,還包括大學、公司、小機構、甚至個人,能夠發現問題所在、能夠找到解決辦法、能夠評估他們努力的效果,去改變那些馬歇爾在六十年前就說過的問題——饑餓、貧窮和絕望。
哈佛是一個大家庭。這個院子裏所有在場的人們,是全世界最有智力的人類群體之一。
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毫無疑問,哈佛的老師、校友、學生和資助者,已經用他們的能力改善了全世界各地人們的生活。但是,我們還能夠再做什麼呢?有沒有可能,哈佛的人們可以將他們的智慧用於幫助那些甚至從來沒有聽到過“哈佛”這個名字的人?
請允許我向各位院長和教授,提出一個請求——你們是哈佛的智力領袖,當你們雇用新的老師、授予終身教職、評估課程、決定學位頒發標準的時候,請問你們自己如下的問題:
我們最優秀的人才是否致力於解決我們最大的問題?
哈佛是否鼓勵她的老師去研究解決世界上最嚴重的不平等?哈佛的學生是否從全球那些極端的貧窮中學到了什麼……世界性的饑荒……清潔的水資源的缺乏……無法上學的女童……死於非惡性疾病的兒童……哈佛的學生有沒有從中學到東西?
那些世界上過著最優越生活的人們,有沒有從那些最困難的人們身上學到東西?
這些問題並非語言上的修辭。你必須用自己的行動來回答它們。
我的母親在我被哈佛大學錄取的那一天,曾經感到非常驕傲。她從沒有停止督促我,去為他人做更多的事情。在我結婚的前幾天,她主持了一個新娘進我家的儀式。在這個儀式上,她高聲朗讀了一封關於婚姻的信,這是她寫給梅琳達的。那時,我的母親已經因為癌症病入膏肓,但是她還是認為這是又一個傳播她的信念的機會。在那封信的結尾,她寫道:“對於那些接受了許多幫助的人們,他們還在期待更多的幫助。”
想一想吧,我們在這個院子裏的這些人,被給予過什麼——天賦、特權、機遇——那麼可以這樣說吧,全世界的人們幾乎有無限的權力,期待我們做出貢獻。
同這個時代的期望一樣,我也要向今天各位畢業的同學提出一個忠告:你們要選擇一個問題,一個複雜的問題,一個有關於人類深刻的不平等的問題,然後你們要變成這個問題的專家。如果你們能夠使得這個問題成為你們職業的核心,那麼你們就會非常傑出。但是,你們不必一定非要去做那些大事。每個星期隻用幾個小時,你就可以通過互聯網得到信息,找到誌同道合的朋友,發現困難所在,找到解決它們的途徑。
不要讓這個世界的複雜性阻礙你們的前進。要成為一個行動主義者。將解決人類的不平等視為己任。它將成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經曆之一。
在座的各位畢業的同學,你們所處的時代是一個神奇的時代。當你們離開哈佛的時候,你們擁有的技術,是我們那一屆學生所沒有的。你們已經了解到了世界上的不平等,我們那時還不知道這些。有了這樣的了解之後,要是你再棄那些你可以幫助的人們於不顧,就將受到良心的譴責,隻需一點小小的努力,你就可以改變那些人的生活。你們比我們擁有更大的能力;你們必須盡早開始,盡可能長時期地堅持下去。
知道了你們所知道的一切,你們怎麼可能不采取行動呢?
我希望,30年後你們還會再回到哈佛,想起你們用自己的天賦和能力所做出的一切。我希望,在那個時候,你們用來評價自己的標準,不僅僅是你們的專業成就,而且包括你們為改變這個世界深刻的不平等所做出的努力,以及你們如何善待那些遠隔千山萬水、與你們毫不涉及的人們,你們與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同為人類。
最後,祝各位同學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