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地把越霖擠開。

越霖被那軟綿綿擾人清夢的小屁股弄醒了,半眯著雙眼睨著兒子調皮的樣子,風儀莎隻是皺了皺眉,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樣子。他們一家三口,似乎好久沒有這樣溫馨和諧過了。

“爸爸。”點點看到爸爸醒了,轉過身子,兩節白藕似的手臂環上越霖的脖子,在他臉上印上了一個濕膩膩的早安吻。

“兒子,早。”來而不往非禮也,越霖也親了親點點小朋友,微微冒出的青色胡茬紮得點點痛痛癢癢的,點點一把推開爸爸紮人的臉,還咯咯直笑。

風儀莎被他們父子兩個早上的溫馨的互動鬧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後被點點和越霖左右夾擊,一邊臉一個濕膩膩的早安吻。

“早,老婆。”

風儀莎被這樣的熱情弄得有點暈暈乎乎的,本來就睡意朦朧,又被這簡單的小幸福晃得有點沉溺的感覺了。“嗯哼。”

風家因為剛辦過喜事,家裏還是喜氣洋洋的紅紅的一片。掛在門口的一串串小小的紅燈籠還沒摘下來,點點就被它們吸引住了,說什麼都要抱一個回家。家裏的大紅毯還沒收掉,地上還散落著喜娘撒的喜糖和花生棗子,點點想拾起來吃,結果被越霖把他手裏的花生打落了。

點點小嘴一癟,撲向黎暖玉尋求安慰。“奶奶,爸爸壞。”

“劉阿姨,你先別忙裏麵的事了,把地上這些花生桂圓什麼的先清理掉吧。”黎暖玉也心疼點點,招呼劉阿姨把那些東西收拾掉,忙抱著他到廚房找吃的去,省得他再想著地上這些不幹淨的吃的。這孩子愛吃這毛病也不知道遺傳了誰,一看見吃的就走不動道。

黎暖玉前腳剛走,後腳風儀莎就把越霖丟給大哥風厲揚,自己到書房找風正去了。被拋棄的厲揚和越霖相視苦笑,她進去幹嘛,他們心知肚明。

風正提著筆,附身練著書法。自從退休以後,也就隻能下下棋寫寫字,修身養性一番了。眼見風儀莎進來,趕忙招呼她過來。“儀莎丫頭,快來看看爺爺這幅字寫得如何。”

“蘇軾的江城子啊,氣勢磅礴,爺爺你這是老驥伏櫪的節奏啊。”風儀莎一看風正這字,心裏就更按耐不住了,但又不能操之過急。“退了這麼多年,還想著千騎卷平岡呢。”

“哈哈,還是丫頭你懂我,爺爺這是人老心不老,要不是退下來了,我現在還能端著槍跟他們年輕人大幹一場呢。”風正爽朗地笑著,“風家人,要的就是這樣的氣概。”

風儀莎狗腿地給風正遞了杯茶過去,言語裏暗暗透露著自己的目的。“爺爺,您看您都這麼積極上進,我也不能給咱風家拖後腿,對吧?”

“喲,丫頭,你這話裏有話啊。”風正呷了一口茶,靠著紅木的椅背,銳利的眼神直視風儀莎。

風儀莎摩挲著雙手,既然爺爺這麼直接地挑明了,她要還是裝傻豈不是矯情。“那什麼,點點現在好很多了,您看什麼時候把我調回去?”

“偵察連不好嘛?”風正把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拍,嚇得風儀莎趕緊往後縮。

“爺爺!”風儀莎努力想為自己辯駁,“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心思,老把我扣在偵察連有什麼意思?”

風正又怎麼會不知道風儀莎的執念呢?以為她在偵察連過幾天安逸日子就能放下那段執念,能好好地帶點點,沒想到她還是這麼執拗,一如當初。“你一個女孩子,放任了你這麼多年也該收收心了。”

“現在社會都男女平等了,怎麼您還是女孩子要安心呆家裏的老舊思想呢?”風儀莎不滿爺爺這樣的封建思想,現代社會的女孩子也不必男人差,憑什麼她不能在戰魂那片土地上發光發熱。

“你這孩子。”風正也不多說,揮了揮手讓風儀莎先出去。

風儀莎臨走時心裏還打著鼓,到底爺爺能不能答應,她一點底都沒有。雖然風正平時寵著她順著她,真要一根筋起來,誰都勸不了。越霖和厲揚看風儀莎蔫蔫地出來,就知道事情不順利,也不上去打探什麼,惹她心情不好了。

風正到底還是疼風儀莎的,盡管他十分不樂意老大家兩個孩子都去那獸營裏受罪,可要是折斷她的翅膀,別說風儀莎難過,就是等他進了棺材,也不知道怎麼麵對自己早逝的兒子。

調令輾轉了好久才到風儀莎的手裏,當真真切切地拿到那份文件的時候,風儀莎瞬間有落淚的衝動。忐忑了那麼久,終於還是順了她的心。

戰魂,我回來了。

風儀莎回戰魂那天,飛鷹突擊隊和鳶尾突擊隊滿員在操場迎接風儀莎的回歸。還是熟悉的那些人,還是熟悉的那片土地,時隔一年半,終於又回來了。

當莫遠忠得到風儀莎即將調回來的消息時,恨不得拿著擴音喇叭昭告整個戰魂,他們鳶尾的主力要回來了。為了迎接風儀莎,莫遠忠大手一揮,停了他們的訓練,專門等候她。

“立正,稍息。歡迎風儀莎同誌回鳶尾。”

瞬間掌聲雷動。

風儀莎捂著嘴,感動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這輩子能遇到他們,是她一生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