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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文修和孫玉華率領著解放軍戰士們到荷塘鎮後,顧不得休息,就再次提審了俘虜胡禿子,更詳細地了解了野鷺島的情況。隨後馬上進行了戰前動員。明確了各單位的任務。動員會後,大家按各自的分工,開始了緊張有序的準備工作。

忙中偷閑。孫玉華、孫玉平、孫玉青三人在孫玉平的辦公室裏聚到了一塊。兄弟見麵,分外親熱,他們互相擁抱著,問候著,像是有著說不完的話。

詢問完各自的情況後。孫玉華想起薑大寬向他彙報的關於孫玉平和韓雨婷關係的傳聞,今天又見到了這個弟弟,他想忍又忍不住,心裏總是在為他擔心著。不說說又不行,真要有傳聞中的事兒,他當哥哥的如果不管就是丟掉了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想了,反正都是自家親兄弟在一起,沒有旁人,還是問一問為好。他關心地問孫玉平:“腿傷全好了嗎?”

“這一回總算是徹底好了……”孫玉平說,“多虧了韓郎中高超的醫術,我真感謝他……”

“聽說韓郎中有個女兒,叫韓雨婷……”孫玉華又問。

“是不是剛才在動員時見到的那個漂亮的小韓同誌?”孫玉青不知道大哥的用意,插話問道。

“大哥。你就直說了吧……”孫玉平漲紅了臉,“我知道你肯定是聽到什麼了,你是心裏憋不住事兒的人……”

“我說玉平呀……你這事兒都鬧大了,都傳到王政委耳朵裏了……”孫玉華有些生氣,“看來人家傳的是真的了,叫我怎麼說你呢?”

孫玉平默默不語。

“治傷就治傷嘛,還治出問題來了……”孫玉華惱火地說,“我問你,你們誰先主動?”

“她……”孫玉平輕聲地說,“……後來,我也對她產生了感情……”

“二哥,沒想到你到了南方還成了香餑餑了……”孫玉青調侃地說,“姑娘一主動,這可就不好辦了……”

“你難到沒有告訴他,你結過婚……”孫玉華責備地問。

“告訴了……”孫玉平像做錯事的小學生,低頭回答著。

“大哥。二哥跟魏梅花結婚可是娘包辦的……”孫玉青為孫玉平辨解著,“有封建主義的成分……”

“玉青。你不要插嘴。”孫玉華對孫玉青說,“這裏的情況你不了解……”

“好了,我不說了……”孫玉青喃喃地說,“不過,你得對二哥講點兄弟情義……”說完,他坐到一邊不再發言了。

“大哥。雨婷真是個好姑娘……”孫玉平繼續解釋著。

“這我知道,我了解過……”孫玉華耐心地勸著,“關鍵是她不該對你好……”

“我們真的沒發生什麼……”孫玉平說,“不過是相互之間接觸多了一些……你要知道,我的腿傷可是在他們家治好的。治傷時是她一直在照料我,我總不能傷好了就不理人家了吧……”

“你治好了傷回來工作後,就應該與她保持距離,接觸多了就會產生不良影響。”孫玉華批評著,“你知道嗎?人家會怎麼想?會怎麼看你這個領導?”

“我今後注意就是了……”孫玉平說。

“這不光是注意的問題,你得好好檢查自己思想上的問題……”孫玉華說,“我問你,你們現在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什麼程度?……沒什麼程度……就是她愛我,我也愛她……”孫玉平老實地說。

“不行!”孫玉華發火地說。

“我們的愛是深埋在心裏的……”孫玉平感到有些委屈。

“心裏愛也不行!”孫玉華動怒地說。

“大哥。你也太專橫了……”在一旁一直聽著他們對話的孫玉青還是忍不住地插了嘴,“人人都有心裏愛的權利……”

“因為我們是革命軍人,就不能有這個權利!”孫玉華生氣地對孫玉青說。

“這怎麼可能呢……”孫玉青還想說下去。但是門外傳來的大聲呼喊聲打斷了他的話。

“孫縣長。孫縣長。你在哪兒呢?我來了。”張丙根一進大門,就站在院子裏大聲喊著。

“是張大炮來了,我得出去看看了……”孫玉華本來還想好好地把孫玉平批一頓,但是張丙根已經來了,他隻好就到此為止。臨出門,還是丟給孫玉平一句話,“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向組織上作個檢查,保證今後和小韓同誌一刀兩斷,互不來往。想不通,就等著組織處理吧……”說完,他就趕緊出門迎接張丙根了。孫玉平和孫玉青也跟在他後麵走出了辦公室。

孫玉華、孫玉平一走出門,馬上把剛才的不愉快甩在了腦後。看到張丙根後又是握手,又是擁抱。

孫玉平:“老夥計,是不是嗅到火藥味了?偏偏要打野鷺島了,你跑來了。”

張丙根:“我可是你大哥親自點的將喲……一接到電話我就立即趕來報到。”

孫玉華:“攻打野鷺島怎麼能不用炮?我特地將繳獲的八二炮和炮彈都給你帶來了……用炮又怎麼會忘了你這個神炮手呢?”

張丙根:“好久沒摸炮了,手都發癢了哩!”

孫玉華:“這次可得給我打準了,隻能摧毀敵人的碉堡和工事,倉庫不能動,我還要裏麵的糧食哩……”

張丙根:“行,保證按你說的打。……別看我好久沒摸炮了,打起來,還照樣一打一個準,百發百中……”

孫玉平:“張大炮,可不能亂放炮喲!”

張丙根:“什麼時間動手?”

孫玉華:“定在臘月初八。”

張丙根:“好日子。臘八節。我們就把那幫兔崽子,當臘八粥給吃了……”

大家都笑起來。

張丙根看見孫玉平身後的孫玉青問:“這位是?”

孫玉平:“我弟弟孫玉青。”

孫玉青上前與張丙根握手相識。

孫玉華:“他是解放軍漢口辦事處的助理員,這次是來為大部隊調運糧食的。”

張丙根:“好!……你們兄弟三個這次算是湊齊了。真是上陣還得親兄弟啊!”

又是兄弟,又是戰友,四個人開心地笑起來了

張丙根:“對了……孫縣長。我按你的要求,把上次打土匪繳獲的四條船也帶來了。”

孫玉華:“現在缺的就是船呐……不然,我們早早就該動手了,哪還能讓那些王八旦活到今天……”

張丙根:“那可怎麼辦?”

孫玉華:“這個我們已經安排了,紮木筏來代替船……”

張丙根:“那得紮多少木筏?”

孫玉華:“這個你不用操心了。到時候,你的炮架在木筏上能打準就行了……”

張丙根:“那還用說……抱在懷裏都能打得準,在木筏上架著就更不用說了……”

四人笑得更厲害了。

野鷺島上白雪茫茫,江風吹得呼呼作響。國民黨的官兵們的心情像寒冷的冬天一樣,頹廢,沮喪。他們無所事事,整天龜縮在屋裏,烤火、賭牌、抽煙、喝酒……

唐名儒和桂子金一段時間來也很少說話,各人盤算著個人的心思,共同的是他們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自從城裏的電台失去聯係後,就再也沒有溝通上。上司的電報也越來越少,直到幾乎沒有,就是偶爾接到,也都是讓他們失望的壞消息或等待反攻之類的空話。

唐名儒坐在火盆邊,披著大衣烤著火,慢慢喝著茶。表麵上看似乎很平靜,實際上心裏異常煩躁。

坐在一邊的桂子金也失去了往日耀武揚威的神態,變得沉默寡言。鬱悶不歡。

站在屋角的許家耀滿臉的憂愁。原來的抱負、理想都已化為泡影,還整天被唐名儒、桂子金二人支使來支使去,熊來罵去,成為一個受氣筒,提心吊膽地過著難熬的日子。

唐名儒左思右想沒有個頭緒,還是忍不住地先打破了室內的沉靜,開了口:“哎。我說參謀長,你是個猴精的人,你對當前的時局是怎麼看的?”

桂子金聽到唐名儒在問他,扔掉煙頭,不以為然地說:“怎麼看?……你我都清楚,國軍已全部退守江南,保老蔣去了。在江北也就隻剩下一些和我們一樣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散兵敗將了……”

唐名儒:“那他們就不管我們了?”

桂子金:“管?怎麼管?老頭子現在想的是,如何憑借長江天險,力保半壁江山。哪顧得上我們……”

唐名儒:“他們不是在電報中說,要進行大反攻嗎?”

桂子金:“那隻是給我們打打氣……你等著吧……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呢?即使真的有那一天,我們恐怕也早成了共軍的俘虜或者是槍下鬼了……”

唐名儒:“媽的……現在外麵消息全無,成了聾子瞎子。如果共軍騰出了精力,不知會不會對我們下手?”

桂子金:“這一點,司令大可不必擔心……至少近期不必擔心……共軍現在沒有船,人員大部分都是北方人。旱鴨子,不會水。即使想遊過來,這大冷天的,還不凍死在江裏……”

唐名儒:“但願如此吧……”

桂子金:“我推測,共軍要想打我們至少要到開春天暖和後,到那時候……”

唐名儒:“怎麼?你還有什麼打算?”

桂子金陰險地笑了笑:“我想過了。到開春後,國軍還無消息,我們就先占領懷江幾百裏水道,靠霸靠搶,也夠我們快活的……即便國軍打回來,我們還可以配合作戰,立個頭功……”

唐名儒:“落草為寇?”

許家耀:“那不成水匪了?”

桂子金:“水匪也罷。水寇也罷。老子們手上有槍,有船,還有二百來個弟兄,扼守住懷江咽喉,吃穿不愁……”

唐名儒:“耗到那個時候,咱們手下的兵早成了一盤散沙了……”

桂子金:“隻要人在,到時候有吃有喝,有玩的,他們還不個個勁頭十足……”

唐名儒:“共產黨能讓你那麼消遙?”

桂子金狡黠笑著:“咱們也學他們來個遊擊戰。能打就打,打不贏就走。我們還有點野鷺島作基地,島周圍還有一望無邊的蘆葦蕩,蘆葦蕩中明溝暗道密布,要藏上幾百人很容易,要想消滅我們,共軍就是來上一個營,一個團,甚至一個師也奈我不何……要不是冬天,蘆葦蕩裏無法藏身,共軍什麼時候來我們都不用擔心害怕……”

唐名儒:“唉……看來共軍百密必有一疏,眼下才是對我用兵之最佳時機呀……”

桂子金:“現在如果共軍進攻,我們跑都無法跑,躲都無法躲,不是被打死也會被凍死……也許共軍早就想到了,但是條件不俱備呀……等他們的條件俱備了,我們也活了……”

許家耀失望地:“那我們正規軍的頭銜不是沒有了?”

桂子金:“還管那些……能生存下去就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