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縣政府裏的工作會議開了整整三天，連晚上都在加班加點。除了總結康陽縣委、縣政府前一段的工作外，重點是根據王文修書記帶來的上級精神，把下一步的工作進行了研究與安排。這工作大體上是：
一、軍分區獨立營進駐康陽城的連隊，接管縣城的防務和糧食倉庫的保衛工作，並積極配合縣政府的有關行動。
二、確定康陽縣管轄範圍，並在管轄範圍內根據原屬鄉鎮的區域及工作的方便分為七個區，確定各區的主要負責人。
三、將原康陽縣遊擊隊的成員、部隊留下來的人員、老區來的工作隊員，混編為七個工作隊，由各區區長帶隊，盡快到各區去開展工作。
四、近期各區工作的重點是調查研究，摸清情況，分清陣線，宣傳和發動群眾。
五、掌握國民黨殘部和土匪的動向，在合適的時機配合解放軍部隊消滅他們。
王文修書記在會議結束時說：“同誌們。現在的形勢是大好的，我野戰軍部隊又接連打了幾個大勝仗，解放了江北大部分地區，已基本上牽製了國民黨的主力部隊，並逐步在形成分割、包圍之勢，為下一步發動大的戰役，徹底消滅江北的國民黨軍隊打下了很好的基礎。目前，形勢對我們非常有利。但對我們的要求也更高了。我們決不能有麻痹鬆懈情緒，要抓緊做好當前的工作，跟上發展的形勢……
“現在對敵鬥爭的形式變了。原來我們是在暗處，敵人是在明處。現在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一定保持高度的警惕性。……特別是我們這個新建立的縣，人民群眾長期受到日本鬼子、國民黨、土匪的欺詐和愚弄。他們對共產黨、解放軍還沒有足夠的認識。我們的工作隊下去後，可能群眾會懷疑，會害怕，不相信我們，不敢接觸我們，甚至還會出現一些抵觸的行為……當地的地主惡霸和一些反動勢力也會造謠破壞，趁機搗亂……而我們又必須掌握好政策，打擊反動勢力，動員起群眾，讓群眾看到新建立起來的政權是人民的政權，真正感受到他們獲得了翻身解放……因此，我們的同誌一定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要準備去做大量艱苦細致的工作……我建議：會後，各區工作組在一起組織學習幾天。提高了認識，明確了任務後再下去……”
在熱烈的掌聲中會議結束。
散會後，王文修就要告辭了，他和與會的同誌們一一握別。
孫玉華緊握著王文修的手：“怎麼這麼急？……我真想王政委能多住幾天，好好幫一下我們……”
王文修：“不行呐……我還要趕到其它縣去……這裏的工作要靠你們自己放下包袱，開動機器，多動動腦子。……我想信你們，你們也要相信自己……”
孫玉華：“我們不會辜負上級期望的。”
王文修：“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孫玉華：“把我們的那匹叫小黑的馬給你吧……這還是肖團長留下來的哩……”
王文修：“不用了。……又不是我一個人，我總不能自己騎著馬，讓警衛排跟著跑吧……再說了，咱這兩條腿也走慣了，急行軍也沒掉過隊……”
大家夥兒都笑起來。
王文修想起一件事，他關心地對孫玉華說：“玉華，南下工作隊的兩名女同誌就不要下去了。縣裏的婦女工作也很重要，就讓她們把婦救會搞起來吧……”
孫玉華點點頭：“好！就按首長吩咐的辦！”
童書文高興地：“我們也想把這項工作抓起來，正愁沒有合適的人選哩……這下好了，聽說劉秀南同誌在老區就是縣婦救會主任……”
王文修：“這事，就算定了……我得趕路了……”
送走王書記一行後，孫玉華還是感到不放心，他特意把三區、七區兩個新任命的區長召集到會議室，他要跟他們再交待交代，再囑咐囑咐。
三區就是荷塘鎮區，新任命的區長是薑大寬。因為荷塘鎮離野鷺島最近，野鷺島就在三區的地轄之內，這裏情況特殊，有很大的危險性。
七區就是楓埡坪區。新任命的區長是劉秀北。這裏以山區丘陵為主，是土匪“大布衫”的主要活動地區。區內群眾居住分散，匪屬較多，情況異常複雜，也很危險。
兩位新任命的區長到了會議室坐定後，孫玉華語重心長地說：“我至所以特地把你們倆人叫來一起聊聊，就是因為你們所在的兩個區的情況比其它幾個區更複雜一些……”
劉秀北大咧咧地：“玉華。是對我們不放心吧？”
孫玉華：“不是不放心，是因為你們身上的擔子更重些，我更應該提醒你們。三區與國民黨殘部僅一江之隔，七區就在土匪的鼻子底下。我們的舉動他們很快就會全知道……他們雖然是我們的手下敗將，但敵人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他們一定不會甘心失敗，一定會出來破壞和搗亂的，我們也一定要有高度的警惕性，不能有絲毫的麻痹……”
劉秀北笑了：“小日本我們都打過了，還怕幾個蟊賊……”
孫玉華：“大哥。這種思想情緒可不行呐！……我們原先是在平原作戰，對高山丘陵地區還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可是，土匪對環境了如指掌，行蹤不定。再加上當地的地主老財與他們勾結，狼狽為奸。他們的活動有一定的基礎，而我們還沒有……這幫土匪我們也領教過了，他們十分猖狂，手段也非常殘忍，決不可輕視……”
劉秀北：“玉華。你就放心吧！大哥是老兵了，知道該怎麼做……我早晚會把這幫蟊賊收拾掉的……”
孫玉華：“對三區也是一樣。……我剛才講的這些對三區也適用。三區要結合自己的情況開展工作，還要嚴密注意敵人的動向，掌握敵人在幹什麼，是怎麼跟外界聯係的……”
薑大寬：“好的！”
孫玉華：“正是考慮到你們這兩個區的情況特殊，所以在安排領導成員時我們作了挑選，選的都是有經驗的老同誌。分配工作隊員時也比其它區相對多一點，每個區都有二十幾名同誌……看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
薑大寬：“我想能否把工作隊員的武器調配一下，全換成能打連發的卡賓槍和衝鋒槍之類的……最好能做到一短一長。”
孫玉華：“那好。你們兩個區都有這個必要。待會兒你們去找童縣長，就說是我同意的。我們倉庫裏還有些武器彈藥，盡量滿足你們的需要，你們可以根據需要選好武器，補充好彈藥……”
薑大寬：“那太好了！”
孫玉華：“我考慮，在你們進駐時，讓李連長給你們各派一個排，把聲勢造起來，對敵人也起一個威懾作用。”
薑大寬：“孫縣長你考慮真周到。”
劉秀北：“七區就不用麻煩解放軍同誌去了，他們也很忙……我們那邊是土匪，我這二十幾個人，三十幾條槍怎麼也對付得了他們……”
孫玉華：“那好吧……有一點你們一定要記住，如果發現敵人有什麼動向，立即向縣裏報告，以防不測……”
“明白啦！”兩人一起回答。
孫玉華：“那好吧！你們回去抓緊準備。”
孫玉華和薑大寬、劉秀北一起出了門。薑大寬和劉秀北各自回自己的工作隊去了，他徑自來到解放軍所住的營房。他見到李連長後，了解到換防交接工作已順利完成，他很高興。又跟李連長商量了一下配合工作隊進駐各區的人員安排。這一切都說完後，孫玉華最後說出了幾天來一直在想的一件事：“李連長，我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