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30日,陳布雷與朱家驊從南京同機飛往洛陽,給蔣介石祝壽。此時閻錫山、張學良、傅作義等也都齊集洛陽。是日,開慶祝大會,演戲放炮,極盛一時。壽堂設在中央軍官學校洛陽分校禮堂,主席台的後牆,掛著綴有金色大壽字的紅緞大幛幕。台前長方桌上,放著一對特大金字方形紅燭。10月中旬時,蔣夫人宋美齡也來洛陽,還特邀了陸軍大學教育長、著名軍事家蔣百裏等名人參加壽慶;孔祥熙、宋藹齡夫婦在上海定做了一特大的慶壽蛋糕,提前一天,用飛機送到。國民黨中央各院部會的領導人,各省主席各直轄市市長、各兵種司令都來洛陽參加慶壽典禮。一時間,洛陽城裏要員雲集,車水馬龍。蔣介石生日這天,空軍升起戰鬥機,在藍天白雲中編隊表演,排成“五十”兩字,拋下彩球,五顏六色的花絮在空中飛舞,蔚為壯觀。壽宴上,蔣夫人宋美齡含笑舉起銀刀,切開特大蛋糕,首先獻給蔣介石,然後分贈蔣百裏等眾貴賓,陳布雷和在場的侍從人員也都分享到一份。大家興高采烈,慶賀聲、歡呼聲此起彼伏。蔣介石此時心花怒放,十分高興地同眾人照相合影留念。

蔣介石在洛陽住的日子裏,遊覽了河南嵩山少林寺。南京方麵,張群、陳立夫、方孔夫諸人來洛陽見蔣,並請示彙報,蔣與這些軍政大員商談了國事。蔣介石利用時間又請專家何淬廉給講英、法、美經濟金融製度。這期間,蔣又以視察為名,到濟南與山東省主席韓複榘就軍事問題談了兩天。接著飛山西,與太原綏靖主任閻錫山密談三日。此時,蔣介石對張學良、楊虎城與中共互通信息早有情報掌握,他巡視山東、山西兩省,目的是穩定山西、山東兩省,防止韓複榘、閻錫山參與西北問題。這期間,針對中共提出的“逼蔣抗日”方針,蔣介石命陳布雷寫一篇《肅清漢奸與滅撲殘匪》,以與中共相對抗。1936年11月,發生了沈鈞儒、鄒韜奮、章乃器、李公樸、沙千裏、史良、王造時七人被國民黨當局逮捕的“七君子事件”。事件發生後,全國各方奔走營救,往洛陽來電殊多。蔣介石命令陳布雷對各方的電文,以嚴詞複之。蔣介石對什麼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問題殊為反感,命陳布雷再寫一篇《國際形勢與中國前途》,闡明蔣介石的所謂不偏不倚的外交立場,以與中國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和國際反法西斯人民陣線相對抗。該文還未寫完,陳布雷患腹疾停筆。這樣,蔣介石在洛陽前後的近兩個月時間內,先到魯、晉,後去甘肅,對西北戰事進行布置。對外稱部署抗日,實則部署對中國共產黨的周密包圍,迫使東北軍與西北軍對陝北紅軍展開進攻。他還任命蔣鼎文、衛立煌、陳繼承為前敵和東西兩路總指揮,又派陳誠以軍政部次長名義坐鎮督戰。一時間,國民黨軍政大員雲集西安,蔣介石多次往返於西安和洛陽之間。每到西安,住宿臨潼,不進西安城內,並召見張學良和楊虎城,作重要講話和指示,威逼其早日對陝北進擊。

幾次接觸,蔣介石聞到了西安不會平靜的“氣味”。12月初,蔣將再次離開洛陽去西安時,告訴宋美齡,西安情況不是那麼太平,你回到南京去,把隨從人員的家屬和一些不必要的人等全都帶回去。同時,蔣介石找來陳布雷,說:“西北天寒,有病之軀不宜同行,且朱家驊已調浙江省任主席,中央政治會議諸事亦需有人料理,你先回南京養病20天,如有需要你去陝西,當給你發電,否則你就在南京處理中央政治會議諸事即可。”11月末,宋美齡與陳布雷一行人等,乘火車走隴海路,轉津浦路回南京。

1936年12月4日,蔣介石率隊乘專用花車離開洛陽,張學良和隴海鐵路局局長錢宗澤與其同行。行前,蔣介石怕出問題,不住西安城裏,指定住在離西安25公裏的臨潼。並準備了 4架飛機,但臨潼沒有機場。蔣介石此時還認為張學良是他“兄弟”,會聽他的話,就隻帶了侍從室裏一些隨從人員和衛隊20人,連軍統局的警衛股長及其所屬警衛員都沒有隨帶。蔣介石輕裝簡從,離開洛陽,到達臨潼。蔣的專用花車到臨潼不久,張學良對錢大鈞說,火車頭發生故障,叫司機開到西安去進廠修理。錢大鈞幾年來與張學良相處甚好,所以沒有經蔣介石批準,就讓整列花車開去西安修理,也沒有另派火車接替。事後,他才知道這是張學良有計劃的行動。而當時錢大鈞則稀裏糊塗,並為蔣介石所懷疑,幾乎喪失性命。

西安事變發生之前,蔣介石與張學良、楊虎城有過幾次爭吵。陳誠、胡宗南、蔣鼎文等人在旁邊幫著威逼利誘,雙方越搞越僵。張學良甚至向蔣介石進行“哭諫”,要求“停止內戰,一致抗日”。遭蔣介石斥責、大罵。最後逼出了西安事變,蔣介石被活捉。西安事變的發生與和平解決,成為時局轉變的關鍵。國共兩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初步形成。從個人成敗曆史角度分析,西安事變之後,蔣介石一天不如一天,開始走下坡路。分析蔣介石的一生,西安事變是他一生的轉折點。

2.陳布雷與西安事變

陳布雷未隨蔣介石去西安,回南京養病,病剛見好轉,1936年12月10日,擇日準備西行陝西。12月12日下午,忽然接到陳果夫電話,打聽是否知道蔣介石在西安的消息,陳布雷回答西安到南京的電報已經不通。陳布雷來到外麵打聽,始則風影訛傳,繼之傳言四起,一日數變,瘋傳蔣介石在西安的各種不測險情。陳布雷不得其解,於是來到何應欽家詢問情況,乃知西安有事變發生。是時,國民黨中央委員均來到何應欽住宅。隨後決定召開國民黨中央臨時常務會,居正、於右任為會議主席。當會議宣讀張學良從西安發來的電文後,與會人員人人憤慨,遂決議出兵討伐張、楊,任命何應欽為討逆軍總司令。深夜3點,才散會。接著又召開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通過了臨時常務會的決議案。

蔣介石在西安被扣以後,陳布雷在南京煩躁痛苦彷徨焦慮。時國民黨最高權力機關中央政治會議秘書長朱家驊赴浙江任事,中央政治會議諸事全由陳布雷處理。但中央政治會議正副主席都不在南京,是否開會決定事項取決於國民黨的四位院長。對於諸般事項,四位院長,甲說乙否,乙說丙否,莫衷一是。國民黨考試院長戴季陶聞西安事變,其憤激幾至失常,不能任事。於右任等兩位院長遇事不深過問、不深管。孫科又與戴季陶有矛盾。這樣一來,使陳布雷遇事可與之商量的就隻有葉楚傖、陳立夫、陳果夫與曾養甫諸人。況陳布雷終日思慮,自己身為侍從人員,遇事未能與蔣介石共患艱危,心中實在難過,反複思量蔣介石之近況,憂前路茫茫,每日有如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