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惡人花已經培植幾天了,在這之前,你給它們澆灌了誰的鮮血?”
“嗬嗬,昨天夜裏,我帶回了一些宮本喜藏和龍天翼的鮮血。這兩個惡人的鮮血,所含的特別物質,真是太豐富了,一夜之間,惡人花又長大了許多。”
“那在昨天之前呢?”
見安路追問,獨龍隻好聳聳肩膀,答道:“好吧,告訴你,在這之前澆灌的惡人血液,是來自於胡金強的二姨太,柳絮。”
隻有在胡金強縣長府邸裏待得時間久了,才會知道柳絮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她本身出身低賤,一步登天後,卻視丫鬟婢女為草芥,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還曾經活生生折磨死了好幾個底層丫鬟。這些事,不僅之前安路沒聽說過,就算是胡金強,大概也是蒙在鼓裏的。但雙喜卻知道,畢竟她在縣長府邸裏,也是底層丫鬟裏的一員。
所以當需要尋找惡人的時候,雙喜第一個就想到了二姨太柳絮。
可是,二姨太柳絮不是於一間密室中神秘失蹤的嗎?原來她是被獨龍擄到這裏的?獨龍用什麼辦法讓她從一間密室裏消失的?
既然並非柳絮主動離開,那麼獨龍又如何製造了密室?
哦,獨龍是位心靈手巧的鐵匠,柳絮又是從她的雕花大床上消失的。獨龍是在那張床上動了手腳,製作了一個夾層?當柳絮躺在床上的時候,獨龍啟動某種機關,令床板翻轉,讓柳絮翻進了夾層裏,把夾層的另一麵翻回了麵上。而在夾層裏,事先準備了某種連接有注射器的麻醉劑,柳絮一落入夾層,麻醉劑就自動注射進她的體內,令她昏厥。
聽完安路的推理,獨龍翹起了大拇指,讚道:“安醫師的推理能力,真是令人佩服啊。我所設計的詭計,與你猜測的一模一樣。嗬嗬,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把我寫的那篇偵探小說交給你,請你幫我修改一番。”
“修改,倒是沒問題的。不過,你是什麼時候運走柳絮的?柳絮失蹤的那天夜裏,你不是在秀溪鎮裏替你妹妹鍛造自行車零件嗎?”安路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莫非……獨龍在西陵縣城還有一個同夥?
“嗬嗬,關於這一點,我就不能再說了。你能讓我保守一點秘密嗎?”
看來獨龍在縣城真有一個同夥,他為了不出賣同夥,而選擇了保持沉默。
救出謝依依,把她和謝鎮長送回家後,獨龍和安路再次回到了獨院裏。
在繡球樓的地窖裏,安路再次大開眼界。
雙喜的自行車被搬進了地窖裏,獨龍把自行車所有零件都逐一拆卸了下來,然後像變魔術一般,按照另一種方法進行著拚裝。
隻過了一會兒,在安路麵前,出現了一件奇怪的玩意兒。
這是個全鐵製的圓形籠子,籠壁上有約一尺的堅硬尖刺——這些尖刺,拚裝成自行車的時候,就是車輪的軸條。而在鐵籠裏,放入了一塊巨大的圓形石頭,石頭上方有條鉸鏈,石頭被懸吊在了籠內中央。
安路根本猜不到這塊石頭是用來做什麼的。
獨龍把錢霄的屍體塞進了鐵籠裏,正好塞在籠壁與巨石的空隙之中。
然後獨龍把鐵籠吊在了空中。
獨龍啟動了巨石上的鉸鏈,這巨型石球便在鐵籠裏如鍾擺一般不停擺動,撞擊著錢霄的屍體。“砰,砰,砰,砰——”錢霄的屍體被石球衝撞得血肉橫飛,漸漸變作了一堆肉醬。
在鐵籠下方,有數個加有用紗窗製成的過濾裝置的小孔。混有肉醬的鮮血流過小孔,肉醬被濾下,而烏黑的鮮血則沿小孔流到了鐵籠外的下方。
用三塊鐵製品拚接好的澆水壺就放在鐵籠下,接住了所有的鮮血。接滿之後,雙喜便手持澆花壺,仔細地為鬆軟沙土下的惡人花澆灌著鮮血。
一邊澆,雙喜一邊用哼歌般的語調說道:“惡人的鮮血啊,也能澆灌出美麗的容顏……”
尾聲
八月初一,西陵縣城的縣太爺衙門中,縣長胡金強正有氣無力地頂著酷熱,批閱著文件。
那個僥幸脫逃的張師爺,最近投奔了省城馬大帥,說了自己不少壞話。幸好自己想了個理由,送三姨太玉婉外出旅行兩天,然後他親自動手,及時拆去了繡球樓獨院裏的導火索,沒給馬大帥留下任何指控自己的證據。不然的話,後果真是令人難以設想。
這段時間馬大帥派出最精銳的部隊,配合國民政府,送到前線與日本人對戰,才得了一枚蔣委員長親手頒發的勳章。聽說現在馬大帥正準備親自帶兵去前線過過打仗的癮,他應該無暇來理會西陵縣長的謀殺企圖。
哦,對了,前兩日收到秀溪鎮安醫師的信件。信裏稱,三姨太玉婉的臉疾已經好轉了許多,要不了多久,就能恢複過去的如花美貌。嗬,看來這位西醫師還真有一套,說不準從某個角度來看,西醫也有不少可取之處,能做到中醫不能做到的事。
嗯,有空我還是應該去一趟秀溪鎮的繡球樓,看看玉婉的臉疾是不是快要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