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用反間馬得功損兵廈門島(2 / 3)

鄭泰道:“在下希望國姓爺秉公執法!”

鄭成功將賬本撕個粉碎:“我大軍就要東征台灣,你知道我不可能殺這些將軍,你也正好借此逃脫懲罰!”

鄭泰連忙搖頭:“不,不,我不想逃脫懲罰,我隻求國姓爺在軍法麵前一視同人。”

鄭成功道:“你當然逃脫不了懲罰。鄭泰,你這一軍將得好,此事我不再追究了,可你別讓我再抓住把柄,真到那個時候,有一千個腦袋陪斬,我也定斬不饒!”

此時,鄭泰滿頭大汗,唯唯諾諾:“沒有了,不會再有了。”

鄭成功道:“但願吧,可我知道現在麻煩找到你頭上了,我信守諾言,不幹涉你的商行運作,但我會很在意賬戶上的錢。”

鄭泰道:“國姓爺別威脅我,也別懷疑我,我以我的人頭保證,鄭家商行的錢我不會動一分一毫。”

鄭成功道:“那就好,你應該明白,我對你的腦袋不感興趣,我隻對你的賬本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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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清總督府書房內,李率泰將一封信交給馬得功:“你速去北京,將我的奏章親自交給朝廷。”

馬得功得意地道:“這下子叫葉成海死無葬身之地。他曾經將您陷害進死牢,這叫惡有惡報。”

李率泰道:“葉成海總是不甘寂寞,四處生事,的確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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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門鄭成功府議事廳內,陳永華指著掛在牆壁上的一張台灣港口圖,向眾將介紹道:“現在荷蘭人在台灣有兩座城堡,這座是熱蘭遮城,這座是赤嵌城。兩個城堡上的炮口正好封鎖住進港航道。”

楊旭補充道:“我們水師專門派人去摸過底,如果從航道進港強攻的話,損失會很大,肯定有船隻被擊沉,整個水師將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鄭成功問道:“隻有這麼一條航道嗎?何斌上次不是送來了一張鹿耳門水圖嗎?”

陳永華道:“鹿耳門倒是個死角,它在赤嵌城的背後,兩個炮台的炮火都無法打到那裏。但聽說那裏是急流淺灘,偶爾有一兩隻小漁船出入,從來沒有走過大船。”

楊旭道:“從何先生的水圖上看,好像碰上漲大潮,大船吃水淺些還是過得去的,隻是需要進一步測量、核實。”

鄭成功道:“哦,我看那得立即派人前去台灣實地勘察。”

陳永華主動請纓道:“國姓爺,讓我去吧!”

鄭成功略沉思道:“實地勘察太冒險了,這次讓別人去吧。”

陳永華道:“我去過台灣好幾次,地形都熟悉了,讓別人去反而麻煩。”

鄭成功道:“你到了台灣,盡快與何先生聯絡,已經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鄭泰聽了,心裏一驚,但他的臉上迅速恢複了平靜。

隔了數日,陳永華搭乘的小船靠近了台灣海岸的一處荒灘,他帶著幾名扮作船夫的士兵上島。在離岸邊不遠的一塊大岩石下邊,陳永華發現有一人躺在那兒。陳永華急忙上前一看,原來是何斌。他伏身急喊:“何先生!”

昏迷之中的何斌睜開眼睛,見是陳參軍,忙說道:“快,我要見國姓爺!”

陳永華對身邊的士兵命令道:“快,把何先生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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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一個山洞內,何斌躺在床上,凱茵正端著一碗熱湯,用湯匙細心地喂他。何斌微微睜開了眼睛,他一把抓住陳永華的手,用低微的聲音說:“陳參軍……”“何先生,先別說話,好好歇著。”陳永華道。郭懷一向陳永華介紹情況道:“陳參軍,現在揆一已經預感到國姓爺將要收複台灣,他一邊向評議會請求增兵,一邊像瘋狗一樣開始咬人。”陳永華道:“台灣海峽風急浪大,水深莫測,大軍東渡台灣海峽需要一定時間做準備,大家要有點耐心。”凱茵在一旁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陳永華道:“具體時間現在還無法確定,所以國姓爺讓我一定叮囑大家注意安全,一定要避免再發生同胞被屠殺的慘劇。”正說著,何斌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給陳永華:“陳參軍,這是鹿耳門的潮汐圖,我在有暗礁的地方都做了標記,隻要照著圖上這些標記航行,戰船也可以順利進港。”陳永華接過圖驚喜地道:“何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何斌謙遜地道:“沒有凱茵姑娘的幫助,我哪兒能這麼順利摸清鹿耳門的潮位呢?”凱茵道:“快讓國姓爺打過來吧。”這時,一個山民匆匆跑進來報告道:“不好了,紅毛鬼又開始抓人了!”郭懷一聞言大驚:“什麼?”凱茵道:“再等下去我們就會被荷蘭人殺光了。”她轉身吩咐山民:“立即通知各村寨,和我一起去熱蘭遮城劫獄!”郭懷一攔阻道:“凱茵,不要胡來!當年多少人跟我舉事,結果卻敗得那麼慘烈,你那幾個人想與紅毛鬥,不是明擺著把羊羔往虎口裏送嗎?”凱茵道:“那怎麼辦,紅毛鬼會發慈悲放人嗎?”

陳永華道:“凱茵,過兩天我就回廈門,把這裏的詳細情況告訴國姓爺,請他早日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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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廈門鄭成功府書房內,鄭成功獨自在書房撫琴。一曲《梅花操》時而激越,時而哀婉。

《梅花操》的琴聲吸引了柳圓圓,她摸索到窗口聽,漸漸地,柳圓圓聽得入了神。此時,鄭經走進府院,遠遠地看見了柳圓圓,他有些奇怪:為什麼柳圓圓淚流滿麵呢?這時,“嘣”的一聲琴弦斷了,柳圓圓心頭一驚,她不小心碰翻了窗台上的花盆。裏麵傳來鄭成功的聲音:“誰?”柳圓圓沒有做聲。鄭經看見父親出來了,慌忙躲在了走廊的柱子後麵。鄭成功推門而出:“圓圓,你怎麼在這兒?外邊涼,快進來。”兩人進到書房後,鄭成功扶柳圓圓坐下。柳圓圓道:“國姓爺還記得《梅花操》?”鄭成功道:“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首曲子,鄭成功終身不敢相忘。”柳圓圓道:“可你記住了曲子卻忘記了操琴的人。”鄭成功道:“圓圓此話怎講?”柳圓圓道:“國姓爺,當年秦淮河畔一擲五千兩黃金,你是為我?還是為黃炎抗清?”

鄭成功道:“是為你,也是為了抗清。”

柳圓圓哭了:“既然是為我,你把我從桃花塢贖出來,那一夜,你要了我的曲子,卻不要我這個人,你是為我嗎?”

鄭成功道:“你的曲子讓我體會到人間竟有如此純淨的品格,而有此純淨品格之人我怎敢玷汙?”

柳圓圓道:“你要了我的曲子,就帶走了我的靈魂。為什麼你帶走了我的靈魂卻讓我空空的軀殼孤寂一生?”

鄭成功道:“圓圓,我的心裏承受不了這麼沉重的感情,我的心裏裝著另一個人。”

柳圓圓道:“董姐姐是寬容的,她會原諒我的。”

鄭成功道:“圓圓,原諒我吧。我無法和你走到一起,我愛的是琳達。”

柳圓圓道:“國姓爺是不是嫌我是瞎子?可琳達是紅毛鬼呀!”

鄭成功道:“我絕不會嫌你,圓圓,琳達她是紅毛,可她不是鬼!”

柳圓圓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和我走到一起?可我無法一個人在黑暗中了此一生。”說著,柳圓圓伸出手摸索著鄭成功的臉。她的手摸到了鄭成功流出的眼淚。鄭成功躲開她的手:“圓圓,你不會在黑暗中度過一生的,我還有一雙眼睛。我無法接受你的愛,但我能攙扶著你走完一生。”聽到這裏,柳圓圓“哇”的一聲撲在鄭成功肩上哭了起來。此情景,被躲在書房外麵的鄭經偷偷看見了,他悄悄離去。

夜色籠罩的台灣總督府牢房內,貝德爾和士兵們正在審訊阿甘。貝德爾抽了阿甘一鞭子:“何斌到底藏在哪兒了,你說還是不說?”阿甘裝做害怕地看看周圍:“我當然要說,可是他們在我不好講啊!”貝德爾命令手下:“你們給我出去!”士兵們遵命走了出去。貝德爾道:“現在該講了吧!”

阿甘道:“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貝德爾將耳朵貼近阿甘,阿甘趁其不備對著貝德爾的耳朵狠命地咬了一口。貝德爾殺豬似地大叫起來:“啊!……你敢咬我!老子今天宰了你!”貝德爾舉起手槍頂在阿甘頭上。這時,揆一和阿讓進來了。揆一道:“上尉先生,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的朋友?”貝德爾捂著流血的耳朵報告道:“總督閣下,這個野蠻人咬了我!他怎麼能是我們的朋友?!”揆一沒有理會貝德爾,他拍拍阿甘的頭:“阿甘,聽說你挨了不少打,本長官很佩服你的勇氣和義氣,你這些鞭子都是替鄭成功挨了,你幫他做事情,侵犯了我們荷蘭王國的利益,我們必須要對這種行為進行懲罰,所以你是帶鄭成功受過。”

阿甘大聲道:“應該受到懲罰的是你們這些紅毛,是你們侵犯了台灣,侵犯了我們中國人的利益……”

揆一打斷了阿甘的話:“阿甘先生,我們現在不要討論這些理論問題了吧,我隻是要告訴你,我準備放了你。”

阿甘吃驚地道:“放了我?”

揆一道:“對呀,你的朋友阿讓再三替你做擔保,所以我決定放了你。”說完,他高喊道:“來人,放了阿甘先生!”他的話音未落,兩個荷蘭士兵上前替阿甘解開鎖鏈。阿讓道:“阿甘,我好不容易才求得揆一總督答應放你,還不快謝謝總督大人!”阿甘瞪著阿讓道:“你認敵為友、認賊作父,你自己謝他去吧,老子不買你這個人情,我不走!”

揆一不解地道:“我放你你還不走?”

阿甘道:“對!我阿甘是個堂堂正正男子漢,怎麼能容忍阿讓這個叛徒贖我出去?!”揆一道:“阿讓,他不願意領你的人情,你還要帶他出去嗎?”阿讓:“當然,當然,阿甘是我的兄弟,我當然要帶他出去。”阿甘堅定地道:“我說了,我不走!”揆一道:“阿甘先生,這是荷蘭總督府,我說讓你走,你就必須走。”說完,揆一命令貝德爾:“上尉先生,請你把阿甘給我轟出去!”“遵命!”貝德爾帶著士兵拖著阿甘向外走去。

阿甘掙紮著大叫:“我不走!我不走!”

見阿甘出去,阿讓向揆一深深鞠躬:“謝謝總督大人!”

揆一抽了一口煙鬥,吐出了一縷青煙:“不必客氣,我是為了讓山民能重新信任你,阿甘不領你的人情不要緊,整個山寨都會知道是你救了阿甘!”

12

一日,沿著台灣靠海的一條山路,凱茵急匆匆提著食物往山洞走去,阿讓與她拉開一段距離,不遠不近地盯梢著。凱茵走到山路的拐彎處,她回頭一看,隻見阿讓趕快閃身往岩石旁一躲。凱茵氣惱地回轉過身去叫道:“阿讓,你給我滾出來!”阿讓壯著膽子走了出來,口裏嚷道:“出來就出來,我還怕你不成?凱茵,你自己也明白,你可是揆一總督通緝的要犯!”凱茵道:“你去報信呀!”阿讓道:“我不會的,你知道我們都是高山族人。”凱茵道:“我諒你也不敢,你小心大家扒了你的皮!”阿讓滿臉堆笑:“別這樣說嘛,我剛剛才營救了阿甘兄弟。”凱茵疑道:“你營救了阿甘?”阿讓道:“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個消息,不相信你問他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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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廈門海灘上,鄭芝魁手下的士兵和工匠正在趕造戰船。

楊旭正在對鄭芝魁發火,他用腳猛力踢著船板,高聲喊著:“這是什麼鳥船,能打仗嗎?狂風一起,巨浪一拍,還不都散架了?這樣的鳥船,別說打台灣,就連澎湖的邊也不敢碰啊。定遠侯,國姓爺信任你才把這樣的大事交給你,你竟然敢這樣糊弄!你是想把我們鄭家水師埋葬在台灣海峽吧?”

正在指揮造船的鄭芝魁聞聲罵道:“東征台灣本來就是他媽的一條不歸路,我不埋葬你,老天也會埋葬你的!”

楊旭聞言,“刷”的一下拔出劍抵在鄭芝魁胸口:“你再敢信口雌黃我就宰了你!”鄭芝魁冷眼看著楊旭道:“楊旭,你今天吃了豹子膽了?就是國姓爺也不敢在我麵前舞刀弄槍,你他媽的反了!”楊旭道:“我手裏拿的是國姓爺的尚方寶劍,我是造船監工,國姓爺有令,偷工減料者,斬!”話音剛落,楊旭的七八個親兵持劍圍住鄭芝魁。鄭芝魁揚了揚手:“你以為端出個鄭成功就嚇著我了,你以為要打台灣,你這個水師統領就不得了了,老子就是要滅掉你的威風!弟兄們,還愣著幹什麼?!”隨著他的話音,幾十個士兵和工匠拿著刀劍、斧頭圍了上來。正在這時,鄭成功和鄭泰快馬趕到。

鄭成功跳下馬背,嗬斥道:“都給我散開!”士兵們互相看看有些猶豫。鄭成功吼道:“馬上給我散開,違令者斬!”在鄭成功的嚴厲目光下,士兵們漸漸散去。

鄭芝魁道:“國姓爺,你來得好。楊將軍今天故意找碴,硬說我造的船不過關,你們親眼看看,這不是明顯栽贓嗎?”

楊旭不等他話說完,一掌就將一個船幫劈裂:“國姓爺,你看看,這樣的船根本過不了台灣海峽!”鄭芝魁見狀耳根子紅了,道:“國姓爺,你看楊旭是不是沒事找事,你給我鄭芝魁的任務是造船而不是種樹,如果船散了是我的責任,如果木材本來就有問題,能怪我鄭芝魁嗎?”

鄭成功瞪了鄭泰一眼:“泰兄,你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