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Chapter 7
依舊還是會做那個夢。
穿著白色校服裙的女孩子的身體墜入沒有盡頭的黑暗裏。
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
她在笑，笑得絕望卻又那麼釋然。
突然那張臉變了一變，變成腦海裏最深刻的笑臉，掐著自己的脖子，說，把天逸還給我。
再次因為夢魘而驚醒，莫小薇一摸額頭，竟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已經很久沒有做那個夢了。這次會夢到，恐怕還是因為那個人吧。
伊修亞。
眼眶裏似乎還浮動著少年的麵孔，卻因為那麵孔，漸漸模糊了他的名字。
是聶天逸還是伊修亞？
小薇從床上翻身下來，媛媛和大姐還都在熟睡之中。輕手輕腳地快速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窗外天還沒有亮。
和聶天逸分開，已經整整四年了。
四年是簡單的兩個字，也是一千四百六十天，三萬五千零四十個小時，二百一十萬兩千四百分，一千二百六十萬四千四百秒。
長得足夠將所有的熱情都漸漸冷卻，冰凍……然而卻不能令它消失，它依舊存在於心裏的某個地方。即使把它打包，郵寄到世界的盡頭，它也會在你提到某個名字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你的麵前。
打開桌子上的電腦。MSN上彈出一個窗口，是熟悉的ID。
“莫莫，起這麼早啊？”
小薇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3：22，那個家夥那裏現在才是晚上8點多吧，順手回了一句：“特意來找你的咯。”
對方回了個笑臉，不過馬上又跟上了一句，“是又做噩夢了吧？”
他在這種地方還是這麼敏銳啊，不愧是搞情報工作出身的。
“嗯，其實最近已經好很多了……隻是……我還是忍不住會想，如果當時我沒有去追查那件事，大家是不是就不會是今如今這樣了。”
“沒有什麼如果，無論怎麼做，有些事情很早就存在了，不是任何人的錯。”
“是這樣嗎？”小薇敲擊鍵盤的手有些遲疑。
“恩。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何必再折磨自己呢。”
“謝謝你，小伶。”
“你要是真感謝我就到奧地利來陪我啊。”
“應該是你這個兩年沒回來的家夥回來看我才對吧！”
“有什麼要我查的還是可以免費幫忙的哦，我現在的黑客技術可是職業級的了。”
結束了和艾伶司的跨國對話，小薇走到陽台上，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整個肺都涼涼的。拂曉的東方，啟明星的光芒正在漸漸暗淡下去，轉眼的功夫，天空中那顆最亮的星星就會被太陽的光芒所掩蓋，從視野中消失。
就好像那個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少年，清秀的麵孔似乎在陽光下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揭不開的謎。
即便是揭開了，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咬緊下唇，小薇輕歎了口氣。
隻是如同有聲音在耳邊不斷呼喚，不讓她得到片刻安寧。
放不下的依舊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