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沉陷在一片昏暗的天地之下,陳張氏鬧騰非常,陳老大夫臥病在床,陳遠邵兩顧不及,糟心不已,所以這一天又過來辛家。
這一次過來,留著辛有信跟他交談,秦氏擼袖,在院子裏抓了隻下蛋的母雞燉了,把辛大寶打回來的兩隻野雞炒了,還有一盆的鮮菜湯,叫陳遠邵飽飽地吃上了一頓。
臨走前,辛十娘把這些天縫製好的一雙靴子送給他,看著他帶笑的眼,辛十娘微紅著臉,與他一笑,道,“都是家裏製衣剩下的布給縫出來的,你別嫌棄。”
陳遠邵搖搖頭,看著她明亮的眸子,淡笑道,“多謝你,我看著甚是歡喜!”說著,就脫下自己的靴子換下辛十娘給的,不窄不寬,明顯是用了心去製的,陳遠邵朝她笑道,“叫你勞累了。”
秦氏辛有信還有辛大寶辛大全都在外麵院子裏,辛十娘坐在他身邊,輕靠在他肩膀處,輕歎道,“你娘是不是為難你了?”
陳遠邵淡笑著搖頭,“不必憂心,會好起來的。”
辛十娘點頭,她沒有過去,所以不知道,但是她相信他會勸服陳張氏,更相信陳張氏會為了他接受自己。
辛十娘知道陳張氏看重陳遠邵這個兒子,即便現在陳張氏對自己有意見,隻要在往後的日子裏陳遠邵心裏有她,那陳張氏不為她,還是會為了陳遠邵慢慢習慣她這個兒媳,將來陳張氏接受她了,她自會好好替陳遠邵孝順陳張氏。
世間沒有什麼傷口是時間抹不平的,辛十娘始終都相信這一點。
所以她堅信隻要堅持下去,就是陳張氏現下真的不願意接納她,日後也還是會習慣她的存在。
而她會不會歡喜辛十娘這個兒媳,會歡喜,辛十娘自然高興,若是不喜,辛十娘也沒多大看法,因為跟她過日子的人,是陳遠邵。
但辛十娘計劃地好,卻不如現實給她的打擊大。
天已經下起了皚皚白雪,但是辛十娘依舊踏著雪,上鎮上去找他,因為陳遠邵將近一個月沒來她家,而她,有些想他了……
踏雪過去鎮上,甚至她已經做好了被陳張氏罵一頓的準備,但她還會厚著臉皮進陳家的門,可是這一次過來開門的並不是陳張氏,而是一個貌美看似柔弱扶柳的年輕女子,單看樣子,已有十七八歲年華。
李鈺鳳身著一件雪白帶銀線繡青柳綠枝紅豔雪梅的褙子,裏頭著著一件薑黃色綢緞豎領子中衣,下頭一條細致的陽綠長裙,襯得肌膚如這冬日裏的雪一般白,身形纖細嬌柔,加上她這個年紀,模樣已然長開,亭亭玉立柳眉杏眼,模樣煞是嬌豔。
李鈺鳳高傲恍若一隻鳳凰,看著門外這個敲門相貌普通的女孩兒如一隻醜小鴨,態度不懷好意,也不說話,但是辛十娘看得出對方是知道她的。
辛十娘感覺出她對自己的敵意,但也沒多言,麵無表情,看了她一眼,淡漠道,“邵大哥可在?”
李鈺鳳一反之前開門給辛十娘的那一番嬌柔之感,冷笑道,“你就是我姨母說的那個對表哥他死纏爛打的鄉下野丫頭吧?”然後目帶不屑,目光放肆地打量了穿著普通大眾的辛十娘一遍,說話越發不客氣了,“我姨母說的不錯,果然是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鄉下野丫頭!”
辛十娘靜默,裏麵傳出了陳遠邵的聲音,緊隨著辛十娘就看到了他,近一個月沒見,他臉頰瘦了,而且從他眼裏辛十娘還看到了閃躲。
李鈺鳳一見陳遠邵出來,原本待辛十娘的冷言冷語頓時消失無影,立馬西子捧心搖搖欲墜,朝陳遠邵嬌滴滴地靠去,嗲著聲喊道,“表哥~”
辛十娘看了她一眼,又去看扶著她的陳遠邵,目光靜靜,半分波折沒有起,但是心裏平不平靜,那就隻有辛十娘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