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如往昔,嘴角的淺笑淺淺淡淡,微微有些圓潤的小臉努力揚起歡快的笑顏,背光之下,卻讓人覺得有著不符合年紀的哀傷。她這麼小,懂什麼是哀傷嗎?目光一閃,卻隻見她輕揚的嘴角。
看著遠處漸漸落山的夕陽,日吉若覺得眼前的光芒似乎更加耀眼。沒錯,自怨自艾不是他日吉若的風格,以下克上,從來都不隻是說說,古武術,不就是要以弱勝強嗎?戰勝自己,才能邁出接下來的步伐啊。
“日吉學長,我要先回家了喲~你也趕緊回去吧,再見~”她沒有多留,快步離開,隻在風中留下這麼一句囑咐。日吉在門口站了許久,一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麵前,也不知是在為今天比賽的失利而反省,抑或隻是因為她的幾句話而心潮起伏。
其實,如果有這樣懂事的妹妹,倒真是不錯。日吉心道,可惜,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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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一年,身為冰帝的新任部長,他帶領著冰帝再次衝進全國大賽,曆經坎坷,卻最終隻能飲恨而歸,輸給了沒有了三巨頭卻依舊強大的立海大。再然後,網球於他,就隻是朋友了。惺惺相惜,卻不再是唯一的追求。
離開冰帝,除了舍不得網球部的朋友們,心中隱隱約約的,連自己都說不清的失落,卻不知是為何。
到了大學,依舊參加了網球部。訓練休息的間隙,他總是習慣性地看向場外,卻再也看不到那一抹亮色。驀地,有些失望。
再後來,偶爾會在東大看到她,那一刻,他的眼裏,有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亮彩。看到她歡喜地朝他揮手,偶爾也會跑過來跟他說幾句話,不長,卻足矣。
有一次,跟她一起走的時候遇到了忍足學長。事後,忍足學長漫不經心地笑,說他最多不過一年,肯定會被攻克。
笑話,他隻是覺得這小女生性格還不錯而已,最多不過是當做妹妹來看待而已,哪裏有學長說得那麼嚴重?
他卻是忘了,他一向秉持生人勿進的原則,連網球部的隊友都鮮少願意主動接近,哪裏會莫名地就把一個女孩子當做妹妹?當然,等他明白這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來東大大約是來找她的姐姐的,不隻是身為準姐夫的柳蓮二,立海大的其餘幾位都把她當妹妹
疼,連忍足都說過,他挺喜歡芝樹這丫頭的,對妹妹的那種疼愛。
所以,在自己生日那天,看到冒著雨來送蛋糕的她,他說了一句讓自己日後後悔一萬次的話。他對她說,謝謝,如果有你這樣的妹妹,真不錯。
是很不錯,懂事又貼心,每每見到她,便會讓人覺得心情十分愉悅。
而那個時候,自己的同班同學正巧路過,她笑眯眯地問道:日吉,這是你的妹妹嗎?好可愛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一瞬,他看到她瞬間黯淡下去的雙目,勉強掛起的笑容如此倉皇,離去的背影竟覺蕭索。
此去,他卻不知,離再見,竟隔了那麼多年。芝樹學姐跟柳學長雙雙去了德國留學之後,她便沒有在東大出現過。還在冰帝的時候,每每到網球部訓練的時候,她十之□是會穿過國小部出現的在網球部外的,淺笑吟吟,掛著乖巧的笑容站在那裏,安靜地看著他們訓練。可是現在,他卻發現,除了這一點,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聯係她。從來都是她主動出現,而他,沒有她的電話,沒有她的郵件,更加不可能去她家裏找她,隻除了……知道她在冰帝外。
可是……為什麼要去看她?日吉若握著球拍,眉頭緊皺。為什麼?嗬,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如此猶豫遲疑的他,連自己都快要不認識了。等到鳳約他一起回冰帝看望老師的時候,他竟然片刻都沒有猶疑就答應了。原來……他如此迫不及待嗎……
德國。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隻身去了德國。忽然覺得風很冷,好像,再也見不到那道暖色的身影了啊。
接著,便是無窮無盡的等待了。隻知道她國中畢業就去了德國求學,從高中到大學,起碼七年的時光。已經大學三年級的日吉,在看到鳳跟他的學妹女友之間分分合合,忽然就怕了這橫亙在他們之間的距離,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七年,足以讓她從一個青澀可愛的小女孩,長成成熟美麗的女人。而他,已經在看似漫不經心中,等了兩年。
人生若隻如初見,太難。
過去,他隻當她是孩子,對學長產生仰慕之情,亦非不可能,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卻會對這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學妹,漸漸上心。幾年時間,物是人非事事休,誰還說得清?
忽然記起第一次見她的場景,隻到他肩膀的小女孩,輕揚著秀氣的眉眼,笑容甜美:“學長,我很喜歡你呐,你可不可以等我長大?”
等你……長大嗎?似乎是個好主意啊。隻是,他更想,陪著你長大啊。
於是,他想到了立海大的柳前輩。同在德國留學,柳前輩對這個妹妹,不會一點都不關心吧?從未開口求人的日吉若接連拜懇求了兩人。乾前輩,柳前輩。
從前者那,他問來了後者在德國的聯係方式。而後者,給了他最想要的信息。於是,遞交去德國的交換生申請,如此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