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張著嘴呆呆的看著他,整個世界仿佛都在塌陷。
“前一天晚上?!難道炎,他......”
“嗯,髒體必須在24小時內移植進去,所以,炎翔是在手術的前一天晚上自殺的。”
我再也控製不住,跳下床向他衝去,抓著他難以置信的吼道:“錦越,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是不是醫生,你?你竟然看著病人在你麵前自殺,你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你現在發什麼瘋?”他一把把推開我:“這種問題不是早就應該想到了嗎?而且就算他不自殺,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麼意思?”
“你怎麼那麼遲鈍?”他不耐煩地理了理被我抓亂的衣服說:“你來這裏的前一天不是跟他出去玩了嗎?你就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同?”
“能有什麼不同?!不同......”我四肢瞬間變得冰冷無比,連血液都像結了霜一樣阻塞不前:“他確實很不同,整個人,完全不像生病的樣子.....怎麼會這樣......”
“注射了精神藥物。後來你們做/愛了吧。還不止一次。”
我咬著牙看著他不說話。
他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他在身體如此虛弱的情況下竟然還敢跟你毫無節製的做/愛?!大量注射藥物、縱欲、體力透支,每一樣都夠他死一百次,也不知道他在你麵前是怎麼撐下去的,反正他到我這裏來的時候全身都痛得連氣也喘不過來,很多器官已經出現衰竭現象,跟死了沒什麼太大區別。”
身體越來越冰冷,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封存了千年的冰雕,失去了任何感覺,連聽覺和視覺都似乎退化了,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也聽不清楚。
我睜大眼睛看著錦越,做不出任何反應。
錦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彎腰把我抱起來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說:“小翔,好好活著,不要讓炎翔的努力白費。他真的很愛你。其實人這一生,能為一個自己所愛的人而死,真的是一可遇而不可求的榮幸,很多人想做都做不到。特別對於炎翔來說,他從來都不想就那樣混混噩噩的活著,但是他又找不到生存的意義和目標。所以他跟我說,他很感謝你,因為你的出現,讓他不至於淪為生命的過客。”
“謝謝我......”我喃喃地重複著這三個字,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腦海裏像在放幻燈片一樣,播放著一個一個又一個屬於炎的鏡頭。他看著我笑,像個孩子一樣單純、毫無心機,下一秒卻又露出一個挑逗的笑容,右眉高高挑起,嫵媚的一塌糊塗,然後在我麵紅耳赤、不知所措的時候,無辜的摸著臉,責怪我的眼神太露骨。
炎......他當時是以怎樣的心情做出這些表情,和我說這些話的?是不是每次麵對我時,他想到的都是即將到來的,由他一手安排的分離?他......一定很舍不得我吧,他一個人的時候會哭嗎......
錦越歎了口氣,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輕聲說:“我再告訴你最後一件事,其實,兩年前炎翔就已經見過你。兩年前,他暑假第一次回國,我帶他去了杜睿的酒吧,那天晚上,你負責樂隊的吉他演奏,那小子一見到你就像傻了一樣,然後就那樣站在角落看了你一整個晚上。其實當時酒吧的燈光很暗,根本看不清你的樣子,但是炎翔說,他在你到學校報到的第一天就認出了你,他當時激動的差點從三樓跳下去。喔,對了,那天我們去酒吧的時候你好像還被你們樂隊的主唱搶走了一根煙,然後你就大叫著說,誰送你一盒那個什麼牌子的煙,你就以身相許。嗯......那煙叫什麼來著,名字好像還滿特別的......”
“BLACK STONE.”
“好像是,怎麼,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因為這個隨口的玩笑,後來很多熟客來的時候都會送這種煙給我,但是因為我當時基本上隻抽bluse boss,而且我們主唱很喜歡這種煙,所以我全部送給了他。不過這一年來大家幾乎都已經忘了這個笑話,也沒有人再送我這種煙,連我自己都差點忘了有這麼一回事。
現在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難怪炎說,他吸煙又不是想發泄或者逃避,難怪他在吸煙的時候會露出那種類似於緬懷的表情...。。。
可惜,炎,你當時為什麼不站在離我近一些的地方?你為什麼不讓我見到你?是否因為你已經知道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你寧願,就這樣遠遠的站著,站在人群之外,安靜地看著我,永遠都不走進我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