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隻剩下男子一個人了,案旁的鏤花宮燈在桌上綻放出一朵黑影牡丹,影影綽綽,姿態撩人,男子盯著那花影伸展的嬌態,突然,嘴角歎了一口氣,

他伸手敲了敲桌下某處,一個隱密的暗櫃突然從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跳了出來,帝王沒有多驚訝,隻是泰然自若的從暗櫃裏拿出一卷滾動條,借著燈光,他展開了那卷滾動條,一個貌美無雙的少女就在眼前對他微笑。

她柳眉杏眼,正值豆蔻,亭亭玉立,一顰一笑都是最別致的美景,帝王麵無表情的臉上隱隱有些波動,冷毅的臉龐竟被暈黃的燈光染上了些許溫度。

蠟黃的畫卷看得出已有些年代,男子俊眉一皺,大拇指不禁揉了揉卷邊上的裂痕,像是想撫平那些自然的龜裂,當然,最後還是無功而返,隻是當男子移開了拇指,一小段製式的楷書赫然映入眼簾,上頭寫著:

薛國府,嫡長女……

後麵的字被裂痕分開,可是腦中一閃,他不自覺脫口而出:”薛嫻真。”

昏暗的燈光照在陳舊的畫卷上,少女美好的麵容更是模糊了起來,彷佛回到了那日,他隔著茫茫細雨與她相望,盡管雨中的人麵容不清,但他還是知道那人是他此生見過最美的女子。

那日,他剛從姚太傅那回來,身旁沒仆童跟隨侍候,隻得躲在一處茂密的柳樹下躲雨,卻在煙雨朦朧中,她款款而來,玉帶環佩,左鬢的珠翠珊珊作響,彩裙下露出兩個尖尖的紅繡鞋,每一步都踩在他柔軟的心上,”噗通、噗通、噗通”若不是她身旁還跟著一個其貌不揚的小ㄚ環,恐怕他還以為那是身旁的綠柳幻化而成的攝魂精魅。

“公子若不嫌棄,這把傘拿去用吧。”她對自己微微一笑,雨滴打在她的臉上,,如梨花帶淚,惹人憐愛,她卻絲毫不在意,說完便與ㄚ環共乘的另一把傘離去,留下他一個人握著那把傘,癡癡望著她的背影。

來不及問她名子,又怕唐突了佳人,那日本該是驚鴻一瞥,過眼煙雲,

卻在過了不久,他以太子的身分,與母後在桌案前挑選著一卷卷的仕女圖,他知道她們之中有一個將是未來的一國之母,他一生的發妻,所以他聽著母後的提點,小心翻閱,這才又見到了她。

她在他手下,笑靨如花,秋波含情,亦如當日,他盯著那幅圖微微出神。

薛國府嫡長女,薛嫻真,嫻真………原來她是叫這個名子。

母後見狀卻歎道:”雖是絕色之姿,但薛國府是開國功臣之後,有功高震主之嫌,煜兒,該舍得就要放下,日後才能成就大業………”

他聽了母後的話,隨手將那卷圖扔到一旁,看到母後鬆了一口氣時,他的心卻涼了一半。

他終究沒有完全聽母後的話,出於私心,他偷偷留下了那幅畫有薛嫻真的仕女圖,像是珍寶般小心收藏起來。

畢竟那是唯一的女子,唯一隻用一眼就打動他的女子。

其實,若是他堅持,大可留住她隻作一個嬌寵的妃嬪,但他還是放棄了。

他不能,不能留下一個可能會走入他心裏的女人,作為一國的君王,他不能,不能被太多的兒女情長牽累,所以他放棄了,一直到了今日的晚宴,再次見到她,他無比慶幸自己這個決定,看著她麵無懼色,與皇後對答,這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藏了好幾年的美酒,突然意外打開,發現它還是記憶中的那般甘甜醇美,那是一種懷念的感覺。

歲月對她還算寬容的,她老了,鉛粉遮不住眼角的細紋,可是卻絲毫不損她的美貌,她依舊是那朵怒放的牡丹,隻是退去了少女的青澀,周邊的綠葉襯著她越發雍容成熟,一顰一笑都像是醞釀許久才如醇酒般芬芳綻放,他細細打量,心中有些感概,原來,當初那位願意借傘給陌生人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還成了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

他皺起眉,心裏升起一股不悅,他很了解他的丞相,沈守華雖有才幹,個性卻稍嫌懦弱,重用他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聽話,容易控製,所以對這個丞相,他一直是有些輕視,然而,如今得知薛嫻真是沈守華的妻子後,他不免歎惋,覺得這根本是白白糟蹋了這位讓他求而不得的女子。

鬼使神差下,他大方賜給她同樣端莊美麗的女兒一個郡主之位,明知不妥,但他還是執意而為,他想,若是可以,他會為她的女兒找到一個最尊貴的婚事,算是補足他當年的缺憾。

夜深了。

燈火微弱,君王眉間略顯疲累,他將那卷畫卷放回了暗櫃,隻聽”喀”的一聲,桌案已恢複如初,看不出絲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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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加快時間X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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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轉冷,北風驟降,紅黃的秋景瞬間凋零,枯黑的樹枝上隻剩下幾片灰敗。

“現在起妳就是韶明郡主,以後進出宮也方便多了呢!”端陽公主眨眨眼,興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