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蓉不以為意的哼道:”她阿,去姚家參加什麼詩會去了,她三天兩頭就愛往那跑,我已經派人去叫她回來了,母親,我們還是快點進去看祖母吧。”
隔著黑漆象牙雕芍藥大插屏,眾人全在外頭張望,薛嫻真不動聲色掃了一圈廳內。
沈毅竹冷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麼,而沈元蓉則滿臉愁色,沈元蘭和沈守華正在一旁輕聲安撫,剛從姚家趕回來沈元茗表情也難掩憂慮,其中就屬沈堯柏最為著急,他來回踱步,不時抬頭看向插屏,望眼欲穿。
和旁人不同,薛嫻真並不在乎老夫人的病情,她悄悄轉了目光,望向一直靜守在角落的少女,沈茉芊低垂著眸子,如鴉的鬢發修得整整齊齊,乖巧地照住她的額頭和耳垂兩側,她隻穿了一件簡單的櫻草底素麵褙裙,幹淨的打扮看起來比其他姑娘還要乖巧嫻靜。
薛嫻真上下掃了一遍,隻是不管怎麼找,沈茉芊身上就是沒有一種叫”害怕”的情緒,她麵色如常,安靜守在原地,似乎接下來發生的事都與她毫無關係,薛嫻真微微蹙眉,這下,她真的搞不懂誰才是這出戲的主導者了。
凝重的時刻終於過去,大夫從插屏後走了出來,沈堯柏好不容易坐下,一看到大夫,立刻像被針刺了一下從位子上跳了起來,急道:”大夫,我母親怎麼樣?”
大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沉重無比,搖頭歎道:”丞相大人請節哀,沈老夫人患得是癆病,又拖到現在才診治,以老夫多年的經驗來看,沈老夫人恐怕是時日無多了。”
在場的眾人紛紛露出震驚的表情,沈堯柏更是不敢置信道:”癆病!?”
大夫狐疑的看著他,反問道:”是阿,症狀想必有一個月了,怎麼到現在才診治呢?”
“這………”沈堯柏臉上清白交加,母親身體狀況一直不好,他是知道的,所以每個月都會有大夫為老夫人專門診治,怎麼如今才被診出癆病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不死心道:”那我母親……真的沒有法子嗎?”
大夫再度搖頭歎道:”唉,癆病本就無藥可醫,我在開些藥方拖延病情,最多就隻能撐兩個月,丞相大人請節哀吧。”
房內一片寂靜,沈堯柏死死瞪著插屏,上頭一朵刺繡芍藥鮮豔欲滴,隻聽他冷聲道:”把福安院的ㄚ環全叫進來!”
由最年長的靈芝帶頭,幾個小ㄚ環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來,她們麵色鎮定看不出
絲毫驚慌。
沈堯柏看到靈芝,劈頭就責問,道:”老夫人的身體一直都是妳在照料吧?”
靈芝似乎是被眼前的狀況弄胡塗了,她愣了一會,隨即點頭道:”是,是奴婢在看顧。”
沈堯柏一聽怒不可遏,怒道:”混賬!老夫人患了癆病之事,妳身為大ㄚ環,竟知情不報!害老夫人病情加重!該當何罪?”
靈芝眉心一跳,立刻雙膝下跪,對沈堯柏哀求道:”奴婢怎敢!奴婢根本不知道老夫人患病一事,奴婢雖然不識之無,但也知道癆病是會傳染的,奴婢天天在老夫人麵前侍候,怎敢隱瞞這種事情!”
沈堯柏一臉不信,眯起眼道:”你意思是不知道?這怎麼可能?大夫你說說看癆病的症狀,看這惡毒的ㄚ頭要怎麼狡辯!”
大夫點點頭道:”癆病最明顯的莫過於患者咳嗽不止,到最後,甚至會吐血,老夫人的病情已經拖到最糟糕的狀況了。”
沈堯柏想起躺在病床上懨懨一息的母親,他冰冷的瞪著靈芝,恨不得直接將這個滿口謊言的ㄚ環拖出去打殺了,但他還是強忍怒氣道:”就像妳說的,妳天天跟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老夫人咳嗽不止這點事妳會沒察覺到?就算不是隱瞞病情也是玩忽職守,妳還有什麼話要說?”
跪在地上的靈芝猛然抬起頭,她對沈堯柏拚命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老夫人先前的確有咳嗽的症狀,但後來服了藥後,就沒有在咳嗽了,三小姐妳說是不是?”
在場一陣死寂,一直待在角落的沈茉芊瞬間成了眾人的焦點。
沈茉芊迎著眾人懷疑的目光,一臉坦蕩道:”靈芝,妳這是什麼意思?”
靈芝眼底閃過一絲歉意,但她還是強聲道:”老夫人疼愛三小姐,所以一向是三小姐親自服侍老夫人用藥,奴婢對老夫人的病情根本不知一二,隻聽三小姐說老夫人是染了風寒,要多煮幾帖療風寒的藥而已。”
沈堯柏冰冷的目光轉向沈茉芊,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麵對靈芝的指控,沈茉芊難掩訝異,但她還是鎮定辯解道:”是的,一直都是女兒服侍老夫人用藥,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照我看,不過是這ㄚ頭想為自己脫罪的借口罷了。”
沈堯柏臉上是怒疑不定,似乎不知該對誰發火,這時,旁觀了許久的薛嫻真說話了,”老爺,請容我插一句話。”
她立刻成功贏得眾人的注意,薛嫻真滿意開口道:”以靈芝的說法,老夫人的病情是刻意被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