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其中,他們攔下了我父親報平安的家書,目地就是想害我母親難產而死,讓我姨母順理成章代替我母親的地位。”
少年眉眼間的冷意都快凝結成冰,沈元蓉忍住想別過頭的衝動,她有些後悔答應了顧長青,若她不那麼多事,顧長青也不用被迫在回想這段痛苦的往事。
顧長青完全沉浸在悲傷和憤怒中,他目光陰沉的看著沈元蓉,冷笑道:”妳想想,一個愛護庶妹的好嫡姐願意紆尊降貴,作將軍的繼室,代替她可憐的妹妹相夫教子,對親家雙方來說不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好結果嗎傳至京城恐怕也是一段佳話吧”
沈元蓉不自覺後退幾步,顧長青這才注意到她的害怕,眼中洶湧的情緒立刻被一層悔意覆蓋,他放輕聲音,輕聲道:”老天是長眼的,姨母回去後大病一場,等病好了,孫府就立刻替她招贅了一個上了年紀的貴族子弟,隨便嫁了。”
沈元蓉小心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柔聲附和道:”她心術不正,遭報應是遲早的事,阿青你也應該……”
顧長青卻打斷了她,好不容易柔和的目光又有轉冷的趨勢,他緩緩道:”但我母親卻因為經曆了這場波折,身體大虧,在我一歲時就撒手人寰了,所以在某些方麵來說,姨母的確成功了,她讓我們都成了沒娘的孩子,而她的兒女卻還能承歡膝下,我問妳,這真的算得上報應嗎”
眸裏清楚倒映著少年的痛苦和哀傷,沈元蓉眨了眨眼,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溼潤。
發現到少女漸紅的眼眸,顧長青心中不忍,但他毫不後悔,今日,他選擇將自己的一切全盤托出,因為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她都將陪伴在自己身旁,分享著彼此之後的人生,她,將會是他最信任、最摯愛的妻子。
沈元蓉咬了咬唇,她已經重複了這個動作很久了,花瓣般的櫻唇上都弄出了些微牙印,顧長青看著上麵的痕跡,眸子漸深,隻聽少女悅耳的聲音支吾道:”日後……她們在…在來煩你的話,你一個男子不方便,我可以…幫你趕走她們……”
顧長青愣了一下,沈元蓉立刻紅了臉,
這算什麼安慰?沈元蓉簡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她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硬擠出這一句,反而顯得不三不四,可是她總覺得自己要說些什麼,尤其在對方固執不肯回避的視線下。
顧長青狀似沒看見沈元蓉的困窘,一雙黑耀石般的眼眸閃耀了起來,他輕笑道:”好,妳幫我趕走她們。”
沈元蓉隻覺得連著耳根的大部分都燒成一片,她強硬扭過臉,道:”不需要手下留情嗎你不會舍不得誰嗎”
聽出沈元蓉的暗示,顧長青皺眉道:”她就是我那位姨母的女兒。”
孫思芸
想起粉衣少女自信飛揚的模樣,在看顧長青提到她時,臉上毫不遮掩的厭惡,沈元蓉不禁在心裏為她哀悼,可是同時,一個小小的喜悅像是初萌般,像心床裏探出一個頭來。
沈元蓉還在思考顧長青的話,完全沒發現那一點不易察覺到的喜悅。
第五十七章 默契十足
在顧長青的解釋下,沈元蓉大致明白了顧孫兩府的複雜關係,因此也沒在糾結在孫思芸的問題上,兩人一起走出了內院的長廊。
由於顧夫人早逝,所以這幾年的府院內務都是由顧老夫人一手打理,她治家嚴謹,整個將軍府的格局端正有序,初來顧府時,沈元蓉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山上的禪院,因為幾乎所有的院落都是用最簡單的黑木白石砌成,樸素的青瓦頂上也不見絲毫的雕龍鐫鳳,整個府院上下全然沒有一般世家的豪奢。
聽顧長青說,顧家在京城根基尚未穩固,所以顧老夫人希望凡事盡量從簡,以免惹人非議,新置的將軍府也隻是照先前五品中尉的格局在作些修改罷了。
兩人繞過了幾處與回廊相接的小亭子,中途沈元蓉屢次嫌熱,想要在陰涼的亭子下歇息一會,但顧長青見時間所剩不多,隻能一直催促著她走,弄得沈元蓉麵上鬱鬱不快,顧長青眼看快到大廳,不好讓沈元蓉繼續擺臭臉,隻好努力說笑取悅她。
沈元蓉隻是習慣性對顧長青小小鬧了一下脾氣,又看顧長青難得這番低聲下氣,心裏樂得開花,轉眼間就恢複了笑顏,和顧長青有說有笑的走入了大廳。
微風吹來,廳裏的熏香瞬間被外頭的花香驅離開來,眾人皆往門口看去。
一對年輕男女並肩而入,兩人的姿容都極為出色,隻見她們說說笑笑,極為親昵,乍看下彷佛是一對剛從畫裏走出的神仙眷侶,要不是沈元蓉還綁著未出嫁的少女頭式,眾人恐怕真以為進來的是一對身份高貴的年輕夫婦。
“青兒,你來晚了。”
顧老夫人坐在上位,她穿著大紅底通袖襖,衣襟上繡著繁瑣的柿蒂紋,發髻簡單,僅僅用一根鑲著紅瑪瑙的烏銀扁釵固定,不難看出她不愛鋪張的個性,但在這樣特別的日子裏還是讓她慈善的麵容添了不少喜氣和貴氣。
”小青,你怎麼這麼慢?讓祖母好等了!”說話的是顧長秀,她侍坐在顧老夫人身旁,身上已經不是練武時那件青色長袍,而是換上了曲折有線的墨綠色竹紋緞裙,連頭發也從簡單的馬尾改成了精致的發髻;她五官秀美白淨,沒在執劍的手比一般女子還要修長纖細,靜靜坐在位上,竟比在場的小姐們還要端雅嫻靜,一點也沒有常人對武將之女的刻板印象,這倒讓不少夫人對顧長秀頻頻注目,暗自為自家未婚的兒子們盤算起來。